那矮个子半起身,有些诧异地转着眼睛向四周张望着。
“这,这是哪里?你把地方搞错了!”
“没汽油了。真对不起,我把车钱还给您,您再去搭别的车吧。”
邦彦低着头解释道。
客人嘴里嘟嘟峨峨地,从车上娜下来,关上了车门邦彦猛地从腋下拔出右手两眼射出了冷冷森森的光,戴着薄薄的鹿皮手套的手里,握着一只乌黑的、沉甸甸的自动手枪。
这是一支口径三八毫米的特型连边发柯尔特自动手枪。
邦彦用大拇指扣住板机,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矮个子的心脏。
矮个子象木雕石刻似地傻立在那里。小腿剧烈地颤着,全身的醉意都随着冷汗发发散了出来。
“您、您,……”
“你是新东商事的市村吧?”
邦彦用眼睛斜了他一会儿,冷冷地发间道。
“啊,啊,是的。您,是怎么知道的?”
市村慌忙喘了口气,又要往下说什么。
“去,到栏杆那去!”
“这,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我说的去做,少多嘴。”
邦彦压低着声音,恶狠狠地命令道。
灌了整整一晚上的酒,又对眼前这突来的情况摸不透一市村象踩着棉花似地,慢慢腾腾地蹭到桥栏杆前。
“噢如果,您是要钱的话尽管拿,把我身上的全都拿走,”市村看到下面黑漆漆的电车轨道时,大概是由于害怕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似的,赶紧向邦彦哀求。
邦彦没有说话。眼中闪出一股阴森森的发青的光。两条有弹性的腿向后退着步子,象黑豹那样灵巧有力。突然,右手一闪,手枪的板枪被扣动了。
枪筒中一颖火花钻进了市村的后脑。市村哼也没哼一声,象一堆烂泥倒了下来。
邦彦抢步赶到近前,左手抓住他的肩头,象玩砂袋似地把市村搭在桥栏杆上。用手一摸。确实已死。
邦彦两手择着市村的尸体,站在桥上侧耳细听着。从椎名盯车站开出的电车,断断续续鸣着车笛。车速不断加快,朝立交桥驰来。
车头的灯把一片白光洒在铁轨上。邦彦轻轻拎起市村的尸体,看准时机扔了下去。
市村的脚碰了一下高空电线,“呼”地一声朝铁轨冲去,“叭”地一声,象一只死青蛙似地卧在上面。电车正好驶到。象一只庞大的拖拉机,轰隆隆地吼着。碾过了市村的尸首。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传入邦彦的耳中。车轮有力地在钥轨上磨出了一道道火花,喘息着。过了十几秒钟,终于停了下来。
透过雪白的车灯,邦彦清楚地看到市村的一只手从身体上飞了出来。
一丝亮光决速掠过邦彦的双眸,又马上消失了。他翻身跳入车中,全速逃走了。车后一道微弱的红光世逐前被浓雾吞没了。
就连附近派出所的一接到消息就马上赶到现场的警察对几分钟前桥上曾停有一辆神秘的小轿车一事也一无所知。
第二夭早晨,邦彦没有离开他的住所。这是一套坐落在下落合的并不十分宽敝的房子是邦彦自己选下的口他卧在床上一边吸着烫嘴的咖啡,两只眼在一叠报纸上扫来扫去。
强健的身体上随随便便裘着一件长袍。浑身的肌肉象青铜铸的那样结实又象用牛皮搓成的鞭子那样富有弹性太阳已升得很高,几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进来,把室内照得亮堂堂的。
装置非常简朴。书架上满满地排列着各种书籍,浅茶色玻璃门上挂着的枪袋中,胡乱地插发着四支来福抢和六支散弹枪。
邦彦面无表情地翻看着一份报纸。
昨晚发生的事已上了报纸但无非是登在“社会版”或(东京)都内版,这些专门为一些逸闻琐事开设的“角落栏目”中。这也的确算不上什么新鲜事一一醉汉从立交桥上摔下来被电车轧死,对于读者来讲,这样的所谓新闻旱已习以为常了。
邦彦一口气喝光杯中的咖啡,把杯一扔,又把目光转到了“寻人启示栏。”
要找的东西还没出现“不会这么快就登出来的,”邦彦默默对自己说道。
邦彦把报纸叠好,整齐地放在桌上,又把咖啡杯压在上面。点着了一支烟,一扭身,仰在床上慢慢吸了起来,两只含着优郁神情的眼睛紧紧盯着天花板。好象要努力穿透一样。
耸立在口本桥石盯气丁目的协明大楼是一幢六层建筑。十几家商社在这里租用厂地方,工作人员总共有近七百名。
以经营医疗器械和药品原料为主的新东商事也座落在这里。作为京急公司在城东经营的重要一环的新东商事的总经理黑松,是矢岛裕介的堂兄弟而至于那位市村,不过是新东商事里的一只工蚁―普通小卒,但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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