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雅之就说,“今年的圣诞节不能带我去参加船上的晚会了。我早就知道了,他是打算让九条家的典子小姐作舞伴了,肯定是的。”
晶子的声音沙哑了。
“船上的晚会?”
“去年我就让他带我去了,还是学生的时候呢。圣诞节的前夜,在雅之当社长的京急旅行社的“光洋号”上,有一个只有特别委员参加的聚会。普通的客人是不得加人的,那儿聚集的净是政界和实业界的要人,在停泊在东京湾出海口的船上一直胡闹到第二天早上。”
“说下去呀。”
“这可是个秘密哟。他们还进行大金额的赌博呢。发起人是雅之。另外,还搞了瑕面舞会。那个假面舞会可是不同一般呐。反正是一年一次的圣诞之夜嘛,而且警察也发觉不到的。”
听起来好象挺有趣的。好罗曼蒂克呀。“光津号,肯定是停在芝浦的。不再说点更详细的了?”
邦彦笑道。额头感觉直发冷。
三小时后,晶子向邦彦告辞离去。自己怀了孕,以及被通迫堕胎之类的事,直到最后也没能对哥哥讲出来。港口到了夕阳西下,薄暮笼罩的时刻,穿着浸满油溃的工作服的邦彦的身影,经常出现在芝浦的海岸边。从晶子那儿听到的“光洋号”的事,已经足以让邦彦动心了。也要叫矢岛雅之这小子尝尝厉害。
袭击三星银行的运钞车即使不是马上,那也是迟早的事不过,到了年末。大街上人多起来,那就不利了可是。“光洋号”上的赌博大会只有圣诞夜一个晚上到圣诞节还有两个星期,时间上并不怎么宽裕,然而这反而更激起了邦彦的斗志。
作完公司的工作,匆忙赶上通勤电车,在神田站附近的胡同里钻进停在那里的自己的汽车,绕一个大弯开到御盾桥附近水户大学和芝浦自卫队对面的空地上,这就是邦彦在勘查作案现场期间所行的路线。
汽车的牌号是伪造的。周围是堆得山一样高的混凝土预制板。邦彦在车内迅速脱去西装,白衬衣和裤子,套上从旧衣店里头来的套头毛衣,皱皱巴巴的旧西服和磨破了膝盖了的工装裤,戴上军用手套。脚上的鞋子换上了长筒胶皮靴,钻出汽车。头上还缠着肮脏的毛巾。
走近在满载货物、往来奔驰的卡车车流下晃动着的五色桥。海风扑鼻而来。漂浮着重油的阴沟两侧拥挤着工厂和仓库。机帆船拖着运粪船和驳船从海面卜驶来激起的海浪冲击着散发着焦油气味的水排热气球式柴油机的轰鸣有节奏的此起彼伏,时问港门充满了生机。
过了桥,左侧是排成长列的仓库右侧的海面上,满载汽油桶的锈迹斑斑的废铁的小船拥挤在一起,烧晚饭的炭炉的炊火映照着海面。
走过这一段,就是芝浦伐桥的岸壁了。高耸的导航塔上,扬声器里传来指挥的声音,机动三轮车往来奔驰着。靠近岸边的货船上,准备运往陆地的小汽车摇摇晃晃地吊在运货架上。起重机正在吊起巨大的钢板。
靠港加油的英军驱逐舰炮口覆盖的高射炮和火箭炮直上空中,牌桌旁聚集着船仓里呆腻了的水兵。
邦彦把手插进裤兜、头埋进毛衣的领口里向芝浦栈桥边走去。谁也没有注意他。
伐桥边停满了木船和浮船。可以看到通向对岸的日之出栈桥。左侧芝浦塔的灯火与天空浑为一体,水面上映满了灯火从标灯的红、绿色交织在一起,象俄国糖的玻璃纸一样闪烁着紫色的光辉。汽艇和水上警署的快艇象鼓母虫似的摆动着、消失在泊在海面上的无数货船之间。
邦彦倚靠着从混凝土岸壁上吊下来的铁错,点燃一支烟。锐利的目光盯着浮在对岸日之出伐桥下的醒目的五千吨级的“光洋号”是一艘涂着明亮的奶白色的旅游船。从自己这边可以看到船头。上午从东京出航,经东京湾驶往相模湾,黄昏的时候返航。夏天里,载着乘凉的游客晚上也出航,前个星期天,邦彦在夜总会里偶然结识了一个女子和她起订了“光洋号”的特等席,钱由女方出。“光洋号”的座席分为三等船仓的大厅为等席铺着青色的塌塌米,布段成带有坑棠和座垫的日式客厅的样子。还设有寿司店的摊子。
甲板上的一层船仓为一等席是摆着柔软的沙发和茶几的卡巴列式构造留有酒吧、舞台和舞池的空间是A级以下的级别。它上面的二层甲板为特等席,分成一间间带有门锁的小房间,设有双人床。可以边享受男女之欢,边观赏展现在窗外的海上风光。如果不愿意关在小房间里,可以登上大玻璃墙的观望台,在幽稚曦华的沙龙里呷着白兰地也是很惬意的。也可以自由地上到上面的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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