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的野兽(8)

2025-10-09 评论

  “笛子吹起来了,但却没有人跳舞。”在昏暗的天空中,铬黄色的斜阳西下,以深蓝色的凯那斯莱湖为背影的耶酥眼中公出悲伤的光芒。
  在一身戎装倒在地上的巨人歌利亚的户体旁边,蹲着赤身裸体的青年大卫。
  从那身体上,可以看到那种只有如愿以偿的人才会表现出来的如释重负的感觉在鲜亮的、明黄色的太阳下,噢到了死尸的恶臭的秃鹰支起了羽毛。那是他所崇拜的夏加尔、布拉蒙多和鲁奥喜欢用的颜色,一一那里面还有幽灵发出的鬼火。
  隔壁的房间经常谈论一些诸如夹克外衣、赤岩、内衣之类的无聊问题,这些新教徒简直要令他呕吐,他突然想见一见久美子,于是就去了大阪。
  很幸远,久美子的丈夫出差了。
  两个人牵着手,很长时间一句话不说地走着。
  水掘的霓虹灯握动闪烁着,十分安静。
  从心斋桥拐弯,一直走到法善寺横街。人生的黄昏在鸟居的阴影中,两个人长时间地亲吻。在小餐馆的炕桌旁,两个人喝着交杯酒,那酒带着复杂的感情一起流进身体中。
  把头发往上掠了一下,穿着藕荷色和服的美久子轻柔地埋怨道“当初真想杀了你,后来忙起来也就忘了,我丈夫是个亲切和荡的人,我可真是太幸福了!”
  因为醉了,久美子那略带疯狂的眼睛给人一种成熟的感觉。渐渐地,两个人合在了一起,共同建造一个娴静、幸福的家庭。这是人生的最大快乐,但却不知能否实现。但在今天,邦彦却成了一个破坏者,而不是建设者。
  但是至少从今以后,可以有一个能把自己心中那狂暴的自我讲出来给她听的人了。用自己的才能与死神打赌,直至尝尽今生今世的苦与乐。
  如果时机到来的话,就娶一个楚楚动人、纯洁无暇的少女为妻,把那天真烂漫的海中的女神,变成真真切切存在于生活中的美神。
  邦彦在大阪待了两天就回到了神学院。
  神学院考试的时候,由他用科学的态度论证了割礼仪式,被学院开除了。但他在这里知道了雷蒙多·潘多拉,而且还从留学生那里学会了用扑克牌耍花招赌钱。
  第二年,邦彦进人了一家私立大学。
  在入学金收纳室,当邦彦看到随随便便堆放在那里的成捆成捆的钞票的时候,心里有一种无法压抑的焦躁与兴奋。进入大学之后,他很长时间被这种情绪所困扰。
  他每天夜里都泊渐宿西口痛饮一番才回学校。
  夜里。早稻田大学与庆应大学的学生打了起来。烂醉如泥的学生们为母校的胜利而张牙舞爪地庆祝,他们折断汽车上收音机的天线,砸碎酒吧的玻璃窗。这是青春中充满欺骗而又渔毫没有幻灭之感的一代人。对于在战争中受过伤害,满身血污地自己摸索着活到战后的幸存者邦彦来说,这些人是不懂得战争的,他与这些人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那是一群拼命地记着那些愚蠢乏味的笔记,为考试成绩时优时喜的可怜的小鼠。有了工作,就只想着把男人化妆成女人,把女人化妆成男人,考试的时候,在学习好的学生旁边,总是有一群如同街头的娟妓一样的女学生。从那些胡乱跳着舞的人们的假面下望过去,是一张张冷酷的、利已主义的渺小的脸。在他们那可怜的脑子里,只适合去做一些吝音的梦。邦彦对于学习,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但他的头脑中还没有失去自制力。
  考试不过是一场丑剧。他喜欢躺在宿舍时看美国冷酷无情派的侦探小说。书中描写的是一群把自己的痛苦当作他人的痛苦来接受只相信自己的虚无而又坚韧不拔的冷面男人是由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禁欲主义而产生的无情的诗。
  在邦彦的房间里,装订简陋,二十五分一本的袖珍小书一下子堆得老高,他以飞快的速度读着这些书。
  于是,经过严密推敲的冷酷而完美的犯罪计划开始在邦彦的头脑中蕴酿,最后终于成熟起来了。在他的阻谋中,终于看到了他犯罪的对象,最后成为个坚定不移的目标。终子又找到失落的自已以后,邦彦从绝望的深渊中苏醒过来,要带给这世界以死亡和破坏。
  大学生活成了他犯罪的准备期。
  星期和星期三的傍晚,他就到东洋举术馆去,拼命地练习拳术。他象是要让自己心中的阴谋同汗水一起流出来一样,在拳术练习上倾注了令人难以至信的热情在足球场上锻炼出来的坚韧柔软的脚,跳动着灵活的步法,冷静的头脑总是可以预先判断出对手出击的方向,并做出敏捷决速的反应。三年之后,在那家拳术馆的次中量级选手中,能和邦彦过招的人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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