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实用于狩猎的直径大至四毫米的观察用瞄准孔,只要把射程固定在二百米处,那么在五十米到三百米之间的射程内的大动物如鹿或野猪,即使不用瞄准器,武田也能把三〇——〇六口径、一百八十克莱因·希鲁比·汽普弹头准确地打入那些动物体中。若在五十米以内,那即使抵住腰放枪,武田也自信能击中目标。
武田用锐利的目光环视着四周,继续朝前走去。当他走到竹林的边缘的时候,溪流的潺潺的流水声传入了耳鼓。
正在这时,武田发现了布罗顿·哈特种狗约翰的尸体。
约翰的喉咙口,被划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这不是野猪的牙齿咬的,而是锋利的刀子剌的。它是淌着血又跑了二十几米以后才倒下来的,血迹能证明这一点。
武田象一头受了伤的狮子似的,身体碰折着树枝,向附近的溪流边狂奔而去。他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十来米宽的溪流岸边,结着薄冰。没有鲇子母女俩的身影。
武田鼓足力气,高声地呼唤着妻女的名字。
没有回音。
武田的视线落到了脚边。对狩猎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的武田,在这封冻着的坚硬的地面上,发现了妻子鲇子和七岁的鳟子的长筒靴在地面上留下的细微的足迹。
脚印是朝着上游方向走去的。
武田飞快地回顾了身后一跟,就循着脚印向前追去。食指背已经打开了枪上的安全装置。
溪流弯弯曲曲的,岸边又生长着茂盛的常绿灌木,所以,前面的景物很难看清楚。
武田这时已不再作声。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着脚步。心脏就象胸中有个小孩在任意厮打一样,剧烈地跳动着。
当武田发现鲇子母女俩的脚印已铵走到了溪流边的时候,他已经走了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路了。
在布满岩块石砾的沙滩上,与鲇子她们的脚印混在一起,出现了几行男人穿的登山靴的脚印。面且,还有争斗的痕迹……。
武田的心脏象被巨大的手揪住了似的痉挛起来。他用左手按着露在斜坡上的树拄,跳到了坡下沙滩上。为了防止无意中枪支走火,他关上了枪上的安全装置。
地上没有一点血迹。钓具也不在左右,武田趴在斜坡上,凝神搜寻着鲇子母女俩移动的脚印。
鲇子母女俩的脚印已经消失,代之而出的是男人们的杂乱的脚印。武田追踪而去。
二
五年前,以市场调査为正业的美国资本系统驻日广告代理店安达松报智堂的人才挖掘员,专程拜访过武田。当时,武田刚从大学法学部毕业,担任《湘南日报》社经济记者。
《湘南日报》的社长是前国务大臣兼建设大臣的川野。作为党人派的领袖,两眼又紧盯着保守党总裁的职位的川野,通过发表社论的形式,使《湘南日报》与他所拥有的湘南电视台和湘南广播电台一样,成了他对保守党党人派及其反对派施加压力的工具。
作为在神奈川发行量居一、二位的《湘南日报》,影响力是巨大的。各大企业不仅争先恐后地支付广告费,而且还给川野提供政治资金。
进入报社以后的二、三年里,武田对自己的工作极为热心。他有时侯含辛茹苦地写成的报道,只要对川野不利,就会被总编或采访组长冷漠地退回来。这种遭遇,武田已碰到过好几次。于是,他开始搞起副业来了,——即挣堵嘴钱。他千方百计地把与保守党官僚派有密切关系、并在它的遮掩下发展起来的大企业的内幕资料搞到手,然后把它们写成报道,利用《湘南日报》的名义,转送给与之敌对的公司。
比月工资多十来倍的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挣到了。既得了金钱,又当面让敌对公司的负责人撕碎稿纸,不留半点蛛丝马脚,也就安心了。没有一个人向报社头头告密。每一个大企业,为了避免自己参加了股东总会而遭受轻视的命运,更为了防止专事恐吓的同业界报纸的威胁,都备有一笔巨额的机密费。
武田在K大读书时亡故的父亲,曾在横滨弘明寺内给他留下了一块二百坪的土地。当武田在那儿为妻子盖起了新房以后,他对报社的工作完全冷淡了。每天只在狩猎,饮酒及跟女性的无聊的往来中闲度着岁月。
当老母也被承继了亡父的贸易公司的哥哥接走以后,武田更是毫无牵挂,一身轻了。
在夜晚的银座出尽风头的武田,被“侬会乐”夜总会的女招待纯子纠缠着要买一套公寓套房。他为了筹划这笔钱,用情报向一家制药公司讹诈了一笔相当数目的钱。但这件事被川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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