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骂了一句,为了以防万一,他从袋中取出了来福枪——来福枪的枪柄上涂有白色油漆,枪管上涂有用于比赛用汽车的排气管上的白色耐热涂料——。武田举起枪支,枪口对准了首先发出哨声来的山腰。
就在这时,轻型卡宾枪的枪声突然尖厉地破空而来。武田右侧的一枝杉树的树干上受了一弹,树稍和枝头上的雪团被纷纷震落下来,盖住了武田的身子。然而,武田的眼光仍然没有离开对手开枪时冒出火花来的方位。他用食指背部推开安全阀,连开了三枪。然后,在飞在空中的空弹壳还没落地的时侯,就飞快地跳进了左侧的杉树荫里。
对手没有回射过来。武田竖起耳朵一听,隐约听到了痛苦的呻吟声。武田朝着发出呻吟来的地方,又开了一枪。这次,一点声音也没有了。武田以树荫为掩护,踏雪套鞋踩着雪,慢慢地朝村子方面接近过去。
这时,从村子方向,传来了一群猎狗的凶猛的吠叫声。是日本种狗!数量上竟超过二十头之多!狗群朝着武田方向逼近过来。武田从子弹带里取出一只装有八发子弹的弹夹,咬到了嘴里。往前再走一段路,前面有一道山崖。崖顶的岩棚高耸着,形状就象一座厢房。它的前面,是一片嶙峋险峻的巨岩。
武田爬到崖顶,以巨岩为掩护,蹲下身来,含在嘴上的弹夹放到了雪地上。
狗叫声越来越近了,其中还夹杂着人唤狗的声音。猎狗们似乎嗅到了武田散发在夜风中的体臭,径直往崖顶方向跑来。当猎狗们跑到离武田藏身处还有二百米远处时,树林的空隙间,就出现了猎犬们的影姿。
狗毛的颜色从黑色到白色,各色尽有。^
狗的吠叫声越来越响了。
它们的后面,跟着五、六个身穿银灰色的羚羊毛皮制成的打猎服的男人,枪抵住腰间握在手上。武田透过藏身处的岩石与岩石的空隙,注视着他们。他们手中的枪支,也多种多样。既有国产哈瓦三〇〇型卡宾枪,也有单发二十四连联霰弾枪。霰弹枪的枪膛里装着的大概是圆弹。
猎犬们朝着武田的藏身之处疾奔而来。这时,武田开火了。枪膛里的余弹马上就打完了,武田把放在雪地上的弹夹压进了弹仓里。
四头猎犬在枪声中被打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白雪,其余的猎犬,见此情景,夹着尾巴就往后逃去。而与此同时,那些男人也朝着武田开起枪来了。但是,二百几十米距离,大大超越了卡宾枪和霰弹枪的射程。与它们相比,对于武田的MI来福枪来说,这点距离简直太近了。
武田又打完了六发子弹。他拔出弹夹,取出残留在弹夹内的两发子弹,放进口袋里,然后,又熟练地给抢支换上了刚从腰间弹仓带里拨出来的新的弹夹。子弹带里,还剩十三个弹夹,子弹总数也只不过一百零几颗,不得不节约使用了!
武田对那些低吟着往回逃窜的猎犬看也不看一眼,小心翼翼地往那几个中了枪弹的男人身边摸去。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男人还没有绝气。
这是个年龄约为四十二、三岁,生着一副精悍的脸孔的男人,他的左腹部吃了武田发射的一颗达姆弹,正痛苦不堪。
那男人看到武田迎面走来,忙不迭地伸手往掉在雪地上的、快要被雪埋没的卡宾枪抓去。武田举起来福枪,一枪托把他的手臂砸麻过去了。
“我是为了自卫才被迫开枪的。你用不着想不通。”武田说道。说完,他随手拾起了卡宾枪。枪上插着一个美军MI型来福枪用三十连弹仓。
“畜生!……我要杀了你。……你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这样随随便便地向我偷袭?”
“外人一步都不能进入我们的村庄!这是惯例。”
“……”
“我的伙伴正在村边等着你呐。你是必死无疑的!走着瞧吧!”那男人说完,呻吟起来。死神已经紧紧地把他抓住了。
武田站起身来,用卡宾枪把那些吵闹不停的猎犬们全都料理了,然后,扔下卡宾枪,继续往前走去。
自此以后,直到看到那条流过村前的大黑川,武田也没遭到伏击。
村落是面向宽约二十米的大黑川溪谷而建的,它的左、右、背后三面都处在群山包围之中。
河流的那一边,延伸着一片白雪覆盖着的田地。它的深处,密密匝匝地筑着许多房舍,好象被三面的群山抱在手上一样。
村庄显得出奇的宁静。架在河面上的那条唯一的木桥上,也毫无一个人影。但是,从田里的雪地中布着踏雪套鞋的脚印这一点上,可见散布在田地里的小山似的麦秸堆后面,确实埋伏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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