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在二楼上。我找一个临窗的位子,可以俯瞰下面那条小河。太阳早已落山了,所以看不清水面的情形,只是漆黑一片。
我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再一次加深认识。
川北初子,即川北留次的妻子在昨天早上已经死亡。川北留次当然没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因为他就是犯人。
于是我扮演初子,让她在形式上多活一天,准确地说是将近两天的时间。
此时川北正坐在银座的办公室里。他似乎打算今晚、明天,甚至到后天一直都待在银座。
一方面,现在的“初子”在松本一家茶馆里喝着茶。老公则在离她数百公里的之外的东京,“初子”在今晚,准确地说是明天早上死亡失踪。于是川北就有了不在现场的证明。
因此我在10月9日这天开着跑车出游,为的是给许多人留下初子依然活在世上的印象。
真正的初子现在已经身穿白衣,躺在御母衣湖的湖底,等着自己的爱车前来陪伴她。
川北将初子弃尸于御母衣湖的具体地点,得等我到了位于飞驒高山的公寓后打电话告知我。然后我前往那里,把陪伴我一路的MG沉入湖中,任务便宣告结束。
然后我换好衣服,走到某个车站坐上火车,在星期二上班之前赶回东京即可。如果一切顺利,便无任何问题。最好是在夜深人静时到达高山的公寓。因为我不希望邻居们看到我,所以我至今还在松本磨蹭。
松本离高山市有多远呢?我打开地图查看。虽然看不出准确的距离。也有一百多公里路程。时间应该够用。途中有许多山路,所以车速不能很快,三四个小时便能到达高山。只要一路平安行驶,正好半夜抵达目的地。
我依然戴着太阳镜。天黑之后还戴着太阳镜显得十分不自然,不过没法子,我实在没有摘下眼镜的勇气。要是多带几副深浅不同的眼镜就好了、现在我连地图都看不清。
茶馆里除了我以外只有一对情侣。在这么一家小小的茶馆里我一定很扎眼。川北初子因与丈夫不和离家出走,旅途中在一家茶馆里看地图,这种情况应该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我将视线从地图移向窗外,不禁大吃一惊,急忙起身站了起来,零星的大雨点打在了玻璃窗上。
我付了钱,快步走出茶馆,沿着河边小路小跑起来。虽然雨很小,但我没有带伞,停在停车场的MG还敞着车篷呢。
走到门口时,吧台后面那对男女的对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是不是台风要来了?”一人说道。
“21号台风离日本不是还很远吗?大概不是吧!”女人说道。
台风要来了?我这才知道。可是我没有勇气回去问一下有关台风的具体情况。
跑进停车场后,我赶忙将车篷拉上。不过不懂怎样操作,用了将近10分钟。以至于停车场里看车的老人都有些不落忍,跑来帮忙。正当此时雨越来越大了。
我向老人致谢后便进了驾驶座,将玻璃窗摇上去并仔细将座位上的雨水擦干。用室内镜看了一下妆容。妆容还没有毁坏。白衣服也没有被雨水淋得太湿。只是稍稍觉得有些冷。
我打开暖风,启动了雨刷。三根并列在一起的特殊的雨刷可爱地摇摆起来。看来雨刷很好用。不一会儿打在车篷的雨点声变得大了起来,感觉倾盆大雨即将降临。一种不祥之兆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到了停车场的出口,我停下车子,将手伸出车窗把钱付给刚才那位老人。雨点啪啦啪啦打在我的手臂上。
汽车一上路,我“啊”地叫一声,猛地踩住了刹车。在轻井泽遇到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回来了。管理员的小屋里挂着一个小日历。上面是10月10日星期一。
莫名其妙!肯定是搞错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怪事呢?我甚至想倒回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后面的汽车喇叭响了,我只好往前行。
我再度感到太不可思议了!无论我怎么想把这个念头抹去,它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一边紧紧地盯着逐渐增强的雨点打着挡风玻璃,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假如今天是10月10日的话——我十分肯定自己是在10月9日早晨离开石神井的,所以如果今天真的是10月10日的话,那就表示我在某处整整一天的时间不翼而飞。尽管我认为这种怪事不可能发生的,假如——假如这种事真的发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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