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结果呢?”我探出了身子问。
“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尼古拉二世一家的遗骨。”
“哦!所以安娜塔西亚果然是假的啰……”我性急地追问。
“关于尼古拉二世的遗骨,还留有若干疑问,但是其他人大概上没有问题。没错,当时全世界都很期待这项鉴定结果。研究室每天都会接到一大堆来自德国和美国媒体的电话。可是,遗骨中并没有发现阿列克谢和安娜塔西亚的骨头。”
“什么?!那……”我整个人亢奋起来,身体更往前探。
“对,在战前战后德国喧腾一时的安娜塔西亚骚动,关于安娜?安德森到底是不是安娜塔西亚的论争,这时还没有办法做出结论。叶卡捷琳堡的森林里并没有发现足以断定安娜?安德森是假公主的证据。一九九一年,安娜本人已经在夏洛茨维尔过世了,而她的主张和名誉,或许就留存在这里。”
“啊!”
“日本也在同一年,出现了说不定安娜塔西亚公主是唯一幸存者的传说,可是在欧洲和美国,这其实是延续很久的问题了。”
“嗯。”我倚在靠背上,但是感觉到自己心里某处,有种放松的安心感。这样一来,就可以守住这个谜了。
“可是,对任何事物都喜欢做出区别的日本人来说,后来还流传着一种说法,发现的遗骨中其实的确有安娜塔西亚的遗骨。但是我自己是当事者,所以我可以很有把握地断定。不管是根据我自己的判断,或者是俄罗斯研究人员朋友的看法,我们都认为完全不可能有那种事,全都是无稽之谈。”御手洗说道。
御手洗说完这段话之后便外出了,我马上打国际电话给玲王奈报告整个经过。她虽然给了我私人电话号码,可是我每次打过去都只听到英文的语音答录。
我把从御手洗那里听来的内容,简略世界历史说明的部分,都留在语言答录里,我再怎么说录音都没有中断,所以我讲了很长一段时间。
“……I’llcallyoubackassoonaspossible.Thankyou!Pi——”在她这段流利的录音之后,开始出现我低沉的声音说:“呃……嗯……喂?”我挂掉电话后才开始担心,听着我絮絮叨叨地用日文说着不知何时会结束的冗长内容,玲王奈到底会怎么想呢?她的语言信箱里想必会有许多流利的英文留言,在那其中只有我的留言像念经一样,听起来一定很不舒服吧?
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阴沉,但是我这个人生来性格就是如此,也没有办法。不过仔细想想,我对着语言留言说话的技术多少有了进步。这个可怕的机器开始在世界上普及的时候,在没有对方回应之下我实在说不出任何话,有好长一段时间只说了声“那我晚点再打”就挂掉了。如果遇上得讲比较久的事情,我就会紧张得手足无措,然后想不起自己的电话号码、说错地名、叫错朋友的名字、说错约定的日期等等。订正重讲的时候,往往会讲成自己从来也不曾通过的奇怪说法,到最后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说错,匆匆忙忙挂掉电话。我总是为此感到懊悔,唉,真希望再重录一次刚才的录音。一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总有一天会被朋友听到,我还曾经羞愧得想到自殺,躲在棉被里忧郁个大半天。
玲王奈的回电意外地快,隔天上午就打来了。御手洗这是已经出门,房间里又是我一个人。一拿起话筒听到是玲王奈的声音,我就好像恶作剧被发现的小学生一样畏缩。
“喂,石冈先生。”
“啊,玲王奈小姐,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用近乎惨叫的声音道着歉。
“啊?什么?怎么了?”正兴致勃勃地要开始说话的玲王奈,似乎被我泼了一盆冷水,明显地降低了声调,“石冈先生,你干嘛要道歉呢?”玲王奈问。
“因为,我在你的语言信箱留了那么阴沉的留言啊。”
“一点都不用觉得抱歉啊!那些内容非常精彩呢,没想到安娜塔西亚竟然是高级脑部功能障碍!她之所以不说俄文,原来是因为颞叶的损伤啊!真想不到!目前为止所有研究安娜塔西亚的学者都忽略了这种角度来看呢?不过大家对这种病的认识可能还不够普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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