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手洗先生,这是牧野先生和夫人。他们在这附近经营照相馆。”让把自己右边的老夫妇介绍给御手洗。双方友好地额首致意。“从战争前就开始经营照相馆了吗?”御手洗问道。“是啊是啊,从我父亲那一辈就开始做,到现在已经坚持三代了。”老人家满面笑容地缓缓回答。
“现在您的孙子也参与经营吗?”
“是的。”老人谦和地说。
“那么他肯定会继承家业,向下传到第四代吧?”
“恐怕不能……”老人脸上闪过一丝悲凉后很快恢复了笑容。“照相这一行已经衰落了。现在摄像机渐渐普及,照相馆的时代已经结束,根本赚不到钱了。”
“的确如此啊I”我插嘴说。
“老伯您也做录像生意不行吗?”千夏说,“招聘年。轻的女孩儿,拍摄人体怎么样?”
“看你在说什么呀!”让责备她。
“您有院子里大楠树的照片吗?”
“是啊,我有啊。很久以前我拍过好几张,也有其他。人拍摄的。我所拍摄的全都是培恩学校时代,就是培恩校长还在这里的时候的照片。”“有灵异照片吗?”
“啊……是啊,嗯**,一有的。”
“有很多吗?”
“不,只有两三张。”
“怎样的灵异呢?”
“嗯,就是树叶的阴影好像被砍头留下的面孔,也就是那样吧……”
“是吗?有从江户末期到明治时代,这一带作为刑场时候的照片吗?”
“那样的也有一些,不过都是古老的银版照片。有钉刑的照片,还有排列示众的头颅。经常有制作资料集或者电视台的人来借。”“是啊,这是贵重的资料啊。您是怎么弄到那些照片的呢?”“我的祖父爱好摄影,搜集了各种各样的照片,我也小心翼翼地保存着,打算将来传给后代。”
“传家宝啊,真应该传下去,了不起!”御手洗煞有介事地说,“来日可否允许我欣赏一下那些照片呢?”
“啊,当然没问题。欢迎您光临寒舍,什么时候都可以。”“那太好了!肯定要打扰您了。我一定尽快跟您联系,您带名片了吗?”
“带了。”老人从肘边挂着的粗花呢夹克的口袋里取出名片,递给了御手洗。名片上面写着:“摄影家牧野省二郎”。
“御手洗先生,那些照片我也洗了一些,我的房间里也有很多。”让说。
“嗯,是的,他那里也有。”牧野附和着。
“真的吗?在哪儿?公窝楼那边?”
“不,就在这楼上。如果您愿意,等一会儿就可以来看。”“我一定要看一看。”
“我说侦探先生,那些话题暂时告一段落吧。我们谈一谈适合餐桌的有趣话题如何?您的职业关系,肯定有很多宝贵经历。”让说。“啊,我也想听听。”三幸也说。
“和案件调查有关的经验,还是留到饭后再说比较好。而且,我的破案过程都由这位作家写成小说,我如果泄漏了机密,恐怕以后他很难办。”
“但是,对于犯罪,我是这样认识的。一半左右的犯罪行为是人们的认知所无法把握的,是由所谓的‘大脑’这一难以琢磨的存在物产生的。”
“人类的大脑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情况下,它被认为是保证思考能力、自我保护的判断工具。比如,交叉路口的信号灯变红的时候就不要过马路。但是像这样的机能,仅仅是大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体器官的部分能力。”
“就像用铁箍把很多木板勒在一起箍成一个木桶,人的行为也被全面地制约着。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大脑只作为自我保护时的判断工具来运转,至于其他少数人因大脑的其他功能发挥出来而引发的犯罪,正成为我国社会派推理小说。中常见的范例。”
山日本本土产生的一种推理小说流派,由松本清张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创立,统治日本文坛三十余年。作品以揭示社会弊端和批判人性丑随为核心思想。
“那么这个铁箍到底是什么?我认为很有可能就是贫困。贫困束缚了人们的行为。某种程度上这是很幸运的,大脑那不可思议的恶魔一样的潜在能力没能发挥出来。但是物质极端丰富的情况下会怎么样?饱食终日的人们会做出什么事?欧洲贵族的犯罪有很多令人胆寒。而在日本,我想不存在人种差异,完全是因为我们的物质还相对贫乏。将来有一天,弯腰就能捡到钱的富裕时代来临的时候,谁也不敢预侧这里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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