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下面悬挂着日本画和水墨画,镜框里还有描写横滨风貌的古老照片。这些肯定都是詹姆斯*培恩从这附近买来的。从他对绘画的鉴赏水平看,此人趣味不俗。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培恩回英国时把自己的收藏品就这么扔在这里了!如果是我,千辛万苦收集来的东西说什么也要带走啊!难道培恩对这里的确已经厌倦了?壁纸和一楼走廊一样泛着茶斑。上到三楼的楼梯,好不容易洁净了一些。也许是因为楼下使用频繁,所以污痕也更厚重。“房子只有在这边有楼梯,是吗?”御手洗问三幸。“是啊,只在南面有。”三幸在前面边走边说。
“哦,这幢洋楼每层都有三个房间吧?”
“对。”
“屋顶的烟囱那么多,是每个房间里都有暖炉吗?”“是啊,但是中间的房间里没有。”
“哦,只在两侧的房间里有?”
“对,一楼的中间接近门厅的地方安有壁炉,二楼三楼只在两侧有。所以,正中间的房间到现在还空着。”
“没有壁炉,冬天冷吗?”
“即使不冷,当然也是有壁炉的房间好啊。”三幸语调明快。“的确是这么回事。”在这么陈旧的房子里住,无论是谁都愿意选择有壁炉的房间。到了三楼,进人走廊,天花板变得很低。
三楼的走廊形状很特别,因为它就在三角形的屋顶’卜边。右侧的天花板向下倾斜,最终和地面连接在一起,因而只能尽量靠左通行。面积虽然很大,但是空间狭窄,使人不由得要弓着身子前行。右边是一排斜窗,窗帘都束在两侧。透过窗户,月光之下可以望见黑暗坡石垣附近的树木以及几个石棉瓦铺就的屋顶。用手推推玻璃窗,发现它们的确是直接镶在了窗框上。
“就是这间。”兰幸指着三扇门中的一扇说。也许是楼梯处的煤油灯发出昏黄的光,抑或是年代久远,白色的房门都已经泛黄。“请!”三幸转动黄铜色的门把手,像撞门一样向内猛地把门推开。御手洗在前,我紧随其后,进人了黑漆漆的房间。黑暗之中只能看见月光透过两扇窗户流泻下来,最后进来的三幸打开了房间里的电灯开关,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闪一闪的,房间里的东西都看清楚了。
由于三楼走廊的位置靠近屋脊的中央,所以和一楼的房间相比,从门到窗户的距离很短,房间显得非常狭小。屋里还堆放了旧家具、木箱和纸箱,空间就更局促了,感觉好像是个仓库。房间里的墙壁和走廊的装饰不一样,但仍采用带花纹的壁纸。三楼就在风吹雨淋的屋脊的正下方,茶色的斑痕比一楼二楼走廊里的要多得多。
因为是屋脊下的阁楼,天花板上裸露出的茶色房梁尽显岁月沧桑。靠近门口的墙边有一台沉甸甸的巨大黑色机器,两根铁架支撑着机身,上面搭载着数量众多的黑色齿轮。
“哦?使风向鸡振翅的机关就是这个吗?”御手洗兴奋地说。他轻抚墙边生了红锈、大大小小的齿轮,还有钢质发条以及连接这些零件的铁架。通过紧贴着天花板的缝隙还能看见链条,整套机器应该有我两臂合抱大小。
“真是太漂亮了!”喜欢机械的御手洗表现得兴高采烈,“但是锈蚀得厉害,又落满了灰尘,想让它再次运转就必须精心修理一次。”“是啊。”
“如果我是这家主人,一定立刻就把它修好,上满机油,让它运转起来。”御手洗惋惜地说。
“但是关键的部件风向鸡却不见了。”我说。
“啊,对呀!”御手洗说。在这么有趣的机器面前,御手洗已经完全进人忘我的状态。
“嗯,在这儿拧发条啊。”御手洗向上伸出了手。
“发条在这么高的位置,小孩的手根本够不到,就是女人的个子矮了也不行。看来培恩先生是个高个子的人啊。”
“对。培恩先生有一米九O。”
“哦,那他没问题了。但是怎么没有螺丝呢?在这里插进去转,应该有一个蝶形螺丝啊。”
“嗯,可能在这个抽屉里……找到了。”三幸打开角落里旧家具的抽屉,从里边翻出生了锈的蝶形螺丝把手,递给了御手洗。“谢谢!但是不修理一下就拧不动发条,还是放回去吧。”御手洗接着观察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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