梶原想也没想,便说:“我想不出来。对不起。”
“好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具有何种性质,如果有谁想出来了就告诉我。不过我得先声明一点,这个奇怪的花坛,就是因为位于流冰馆这座建筑物的‘这个地方’,才具有意义。它非建在这里不可。我希望大家‘配合’这座建筑物一起去思考。说起来,这座建筑物之所以会略带倾斜,正是为了这个花坛的图案。希望大家好好联想两者的关系。”
“这座建筑物盖成斜的,也是因为它吗?”
日下惊讶的反问。幸三郎默默点了两三次头。
这个花坛奇怪的图案和这座建筑物的倾斜,日下一边盯着仿佛被花坛吸引而笔直落下的雪花,一边想。这样看久了,会令人以为正面是浮雕着奇异图案的白壁。雪花宛如无数的箭矢,朝着靶心飞去,逐渐使人失去平衡感,仿佛快要掉到花坛去。大概是因为这个塔和主屋一样,也朝着花坛略带倾斜的关系吧。
慢着,日下想,他觉得若有所悟。应该是‘那个’吧。塔的倾斜,和仿佛要自上落下的感觉,应该和不安这一类的东西有关吧。
然而,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谜题恐怕就很难解了。从这种模糊抽象的事物中,究竟能分析出什么东西呢?会是一种类似禅宗问答的答案吗?
扇子,这是日本的象徵。从塔上俯瞰时,仿佛快要自上落下。那是因为塔是倾斜的——塔象徵着某种思想——大概是这一类的谜题吧?
不,应该不是这样,他立刻想到。滨本幸三郎这个人的脾气,严格说来有点像西方人,和这种模糊又情绪性的答案比起来,他更喜欢干脆一点,也就是那种大家听到解答时会一起发出赞叹声的,清楚明了的解答。如果是这样,那这个谜题应该有更具体的内容,而且必然有某种“玄机”。日下如此推想着。
另一方面,户饲对这个谜题比日下更有兴趣。
“我想画下这个图形……”户饲说。
“那是无所谓,不过现在恐怕无法立刻准备吧。”流冰馆主回答。
“好冷噢。”英子说。
众人都开始发抖了。※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好了,各位,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如果感冒可就糟了。户饲,我会把桥就这样开着待会儿再来画吧。我很想在我的房间招待各位,但是人数可能太多了。我们还是回会客室,喝梶原替我们泡的热咖啡吧。”
众人皆无异议。一行人趁这个机会,就这么绕行回廊一周,走向楼梯桥。
逐步走下楼梯桥,接近主屋时,大家都觉得好似回到熟悉的世界,拾回了那种安心感。
雪依然继续飘落着。
雪总算停了,月亮似乎出来了。之前上塔顶参观时,没看到月亮。窗帘略略透入淡淡的苍白光线。四周一片寂静。
相仓久美己经躺在床上好几个小时,却还是了无睡意。说到失眠最大的原因,显然还是因为她在想滨本英子的事。一想到英子,久美就变得像个隔天将要上场比赛的摔角选手。
她也开始注意到室外不自然的死寂。久美睡的一号房在三楼,视野还不错(不过英子住的二号房可以看到海,视野更好),她觉得一楼应该会更舒服,至少有大自然发出的各种声音。
对于习惯都市生活的人来说,这种全然的寂静,简直就像工地现场的噪音一样扰人安眠。不管是半夜几点,在东京都可以听见一些声音。
久美联想到吸油纸。覆盖室外整片大地的积雪,正给人这种印象。一定是积雪恶意吸走了所有的声音。连风声都没有了。真是一个让人不安的夜晚。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距离似乎近得惊人,仿佛就在天花板上。那是一种好似用爪子去刮粗糙壁板的难听声音。久美躺在床上,身体整个僵住,很自然的竖起了耳朵。然而,再也听不见什么。怪声消失了。
那会是什么?久美连忙开始思索。现在几点了?她摸索着放在床边桌上的手表。女用手表较小,又是在黑暗中,看不清表面数字,不过应该是一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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