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科波菲尔(147)

2025-10-09 评论

    “什么?我的小花!”她对他摇摇那颗大脑袋,快活地开始讲道,“你到这儿了,是吗?哦,你这个调皮鬼,真糟呀,你离开家这么远干什么呢?淘气来着,肯定是的了。哦,你是个滑头,斯梯福兹,没错,我也是的,对不对?哈,哈,哈!瞧,你一定料定不会在这里看到我的,是不是?好孩子,你听着,我无所不在。我就像魔术师放在阔太太手帕里的半个克朗,在这儿,在那儿,无所不在。谈到手帕——又谈到女人——你是你那幸福的母亲多大的安慰呀,是不是,我亲爱的孩子,过了我的一只肩膀了,我不说是哪一只①!”——
    ①“过左肩”意谓和说的正好相反。
    说到这儿,莫奇小姐解开软帽,把帽带甩到后面,喘气坐在火炉前一张矮凳上——她把头顶上那张桃花心木餐桌当成个亭子了。
    “唉哟!”她一只手拍着她小小的膝盖,一面警觉地看着我说道,“我个头太胖了,这是真的,斯梯福兹。爬一截楼梯就让我像提了桶水那样喘不过气来。如果你看到我在上面的窗口朝外望,你会认为我是个小美人,对不对?”
    “无论在哪见到你,我都那样想。”斯梯福兹答道。
    “滚开,你这条狗,滚开!”那个侏儒正在擦脸,这时把手帕向他挥着叫道。“别无耻了!不过,我对你说实话吧,上个星期我在米塞尔夫人家——嗬,-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她多么不出老!——米塞尔走到我正在伺候她的房间来——那才是美男子!-他多不出老!——他一个劲对我彬彬有礼,让我都开始想到我得警告了。哈!哈!哈!他是个有意思的坏蛋,真缺德!”
    “你为米塞尔夫人做什么呢?”斯梯福兹问道。
    “那就不用说了,我可爱的孩子,”她又点着鼻子、扭着面孔,像个机灵的小鬼那么眨眨眼说道,“-你不用操心!你想知道我是不是使她不脱发,或染了她头发,或滋润了她皮肤,或修饰了她眉毛,对吧?我告诉你时——我的宝贝,你会知道的!你知道我曾祖父的大名吗?”
    “不知道。”斯梯福兹说道。
    “他叫沃克尔,我亲爱的宝贝,”莫奇小姐说道,“他是古老家族沃克尔的后代,我从这家继承了弯弯绕的一切传统。”
    除了她的镇定,我再没见过有什么东西可以和莫奇小姐的媚态相比了。无论是听别人说话,还是等着别人接她的腔,她那狡黠地偏着脑袋、像鸟那样翻着眼的样子也挺怪。总之,我大为吃惊地坐在那里傻看着她,恐怕已全然忘了礼貌。
    这时,她已把椅子拉到她身边,急急忙忙把短胳膊伸到袋里,几乎连肩都埋了进去;她从袋子里一下一下掏出些小瓶、海绵、梳子、刷子、一块块的绒布、一把把的卷头发用的烙铁,还有些别的玩艺,她把这些全堆在椅子上。突然,她停了下来,对斯梯福兹说了句让我好不难堪的话:
    “你的这位朋友是谁?”
    “科波菲尔先生,”斯梯福兹说道,“他想认识你呢。”
    “好哇,那他准能如愿!我觉得他好像已经认识我了!”莫奇小姐冲着我晃晃那口袋,对我笑着说道,“脸蛋像颗桃子!”她踮脚捏了捏我的腮帮,(我当时坐着)。“真是迷人!我可喜欢桃子了。很高兴认识你,科波菲尔先生,可不是这样。”
    我说我以认识她为荣,这欢乐属于双方。
    “唉哟,我们多客套呀!”莫奇小姐用那小手作出要捂住她那张大脸盘的不可思议的样子,“不过这可真是胡说一气,对不对?”
    这话是对着我们两人亲亲热热说的,这时她把两只小手从脸上挪开,又把胳膊连肩一块伸进了口袋里。
    “这是干什么呀,莫奇小姐?”斯梯福兹说道。
    “哈!哈!哈!我们是群多可笑的骗子,绝对的,对不对,我可爱的孩子?”那小女人歪着脑袋翻着眼在口袋里摸索着,“瞧!”说着,她取出了一种东西,“俄国大公剪下的指甲!我叫他颠倒的字母大公,因为他的名字里有所有的字母,乱七八糟。”
    “那位俄国大公是你的一个主顾吧,是不是?”斯梯福兹说道。
    “你说对了,我亲爱的,”莫奇小姐答道。“我为他修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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