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科波菲尔(186)

2025-10-09 评论

    “我的确不能说,先生。我想——不过,先生,我实在不能说,先生,再见。”
    说完这几句话,他向在场的所有人都相当恭敬地鞠了一躬便出去了。他走后,我的客人们才仿佛呼吸得比较自由自在些了;而我是感到释然,因为我在这人跟前,除了总有一种处于劣等的感觉而不自在,我的良心也因为我不信任他的主人而苦恼着,我无法克制以为他会发现这一点而隐约不安的焦虑。其实,要掩饰的不过是这些,可我总觉得这人仿佛看透了我,这是为什么呢?
    米考伯先生用了许多夸李提默的话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我那时怀着怕见斯梯福兹的惭愧心情——他称李提默为最体面的人物,无可挑剔的仆人。我可以提一句,李提默向众人鞠的一躬已被米考伯先生视为他接受下了,而且是无限谦虚有礼接受的。
    “不过,潘趣酒,我亲爱的科波菲尔,”米考伯先生品尝着酒说,“时不我待。啊!现在这酒的味道好极了。我的爱人,你的意见怎么样?”
    米考伯太太说极好。
    “那么,”米考伯先生说道,“如果我的朋友科波菲尔允许我如此冒昧,我要为朋友科波菲尔和我年轻的时候,还有我们共同抗争困难的那些时光,喝一杯。谈到我和科波菲尔的关系,我可以用我们过去一块唱过的歌词来表达——
    我俩曾走遍山坡,
    将美丽的雏菊采摘,——
    用比喻方法来说——有些时候是这样。我不大清楚,米考伯先生的声音和从前一样响亮,神气和从前舞文弄墨时一样无法形容,他说道,“不管雏菊是什么东西,可我一点也不怀疑,科波菲尔和我一定常采那玩艺,只要是能做到的话。”
    就在那时,米考伯先生喝下了一杯加料酒;我们也都这样做了。特拉德尔虽然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我和米考伯先生在很久以前还做过战友。
    “哈!”米考伯先生清了清嗓子,借着火和酒的热力又说道。“我亲爱的,再来一杯。”
    米考伯太太说只要一点点。可我们都不答应,于是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由于这里没有外人,科波菲尔先生,”米考伯太太喝着酒说道,“特拉德尔也是我们家的一员了,我想听听你们对米考伯先生前途的有关意见。”说到谷物,米考伯太太振振有词地说道,“正像我多次对米考伯先生说的,也许这样很高尚,但却无利可图。我们的标准再降低些,半个月只有两先令九便士的佣金,仍不算有利可图呀。”
    我们一致同意这点。
    “那么,”以明察事理自负,也以有能力使米考伯先生在可能步入歧途时走上正道的女性智慧而自负的米考伯太太说道,“那么我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谷类不可靠,还有什么可靠呢?煤可靠吗?一点也不。由于我娘家的提议,我们曾把注意力投入到那种实验上去过,我们发现那是错误的。”
    米考伯先生靠在椅子上,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在一旁打量我们并向我们点头,仿佛说:“这道理已够明白了。”
    “谷和煤这类商品,”米考伯太太更加振振有词地说道:“既然都不必说了,科波菲尔先生。我自然而然地观察世界其它各方面,并且说,这世界上究竟有什么可以使具有米考伯先生的才能的这种人有所成就呢?我把一切靠佣金提成的生意除外,因为提佣金是靠不住的。我相信,只有一种靠得住的生意才最适合具有米考伯先生的这种特殊天份的人。”
    特拉德尔和我都小声表示理解,说这一大发现当然是适用于米考伯先生的,他也委实不愧。
    “我不必瞒你,我亲爱的科波菲尔先生,”米考伯太太说道,“我早就觉得,酿酒业特别适于米考伯先生。看看巴克雷——帕金斯公司吧!看看特鲁曼——罕布里——巴克斯顿公司吧!就我对他的了解来看,我知道米考伯先生命中注定是要在那种伟业基础上发展的;而且,我还听说,那收入可是-多——极——了呢!不过,如果米考伯先生进不了那种部门——当他屈以下级身份想投效时,都得不到答复——这话又还有什么再说的意思呢?没有。我相信,米考伯先生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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