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鲁的烟斗发出轻微、潮湿的声息。他低头瞪着邦菲耳,说:“上校,我也是,我也是。看看今天下午放在我桌上的东西,不要出了情况才好。”他拿起文件,一边摇头,一边走出门去。
混蛋!邦菲耳点燃了另外一根烟。要是波鲁斯没告诉他的事情,那就是不希望他知道的意思。很有可能涉及了毒品。忽然间,一切变得无聊起来。他拿出波鲁斯下榻的旅馆电话,并拾起听筒。
远在百里之外,安娜和班奈两人在一间电信局的小亭子里,挤在一起,彼此给对方打气加油,等着电话接通。待裘里安的声音传来时,班奈才把自己留恋于安娜颈部的嘴唇移开。
双方的对话扼要简短,而且不带感情。按照班奈的指示,那笔钱在当天下午五点钟要放在教堂里。一旦金钱被顺利取走,他们便会在三分钟之内通知裘里安到哪儿去取回公事包。
那天早晨,他们第二次前往教堂。他们在教堂里全部走了一程,又在预定藏钱的地方停留一会儿,再从后门走出来,审视了安娜将在车子里等候他时所停车的街道。他们离开了教堂,驱车前往一家小餐厅,第一次以情人的身份在一起吃午餐;并且以新情侣姿态一块儿做出计划。
意大利将是他们落脚的第一站,他们要在那儿申请新的护照,并下榻于风味高尚的维拉别墅饭店。一旦护照核发下来,他们就起程前往瑞士,在那儿找一家安静的小银行把钱存放进去。然后……然后他们便拥有了全世界。
安娜伸手到餐桌对面,摘下了班奈的太阳镜。“这样好多了!现在我可以看清你的眼睛了。你知道,我必须回美国一趟。不管怎样,总要回去一阵子。你要跟我回去吗?”
离开圣马丁——尤其是报复心强烈的裘里安近在飓尺的状况下——倒不是个问题。
离开法国,这就稍微艰难了。不过,班奈也知道,若是和安娜分离,情况将会更糟。
他把酒杯推开,两手盖着她的两手。“当然我会去的。”
“真的吗?”
“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他说:“千万别要求我戴上一项棒球帽。”
他们点了咖啡,把椅子拉到阳台的石墙边靠着。他们的下方,陆地呈斜角道通而去,延伸到庐布隆的山边,在午后散发出来的热气中,显出朦胧之美。乡野景色是一幅优美的画,以蓝天为框,多少绚丽的色彩幻化其中。安娜的头靠在班奈的肩头。班奈的视线投向远方,内心勾勒着未来的蓝图。他喜欢他所见到的一切。
车子停在教堂外的小路边。班奈钻进灌木丛中,待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圆滚滚的修道士,一条皮带支撑着他的假肚子。他们后来决定纸扎的假肚子比起一束衣服来,要轻便得多,也凉爽得多。因此,此刻便有好几十页的杂志内页扎着他的皮肤。他小心翼翼地走向汽车客座,在紧张的沉默气氛中,车子缓缓驶入城区,并停在离开教堂好几条大街的地方。
紧张兮兮的班奈做了次深呼吸。“祝我幸运吧!”此刻若有人经过,一定会对于他们所见到的这种不寻常的景象大感惊异——一个妙龄女郎竟和一个胖僧侣热吻不舍!把皮带做了最后一次调整后,班奈拉起了他的头罩,往教堂后面的小巷弄走去。他两手握在腹部前面,头部垂下。当他走动的时候,纸肚子发出小小的沙沙声。
小巷子被笼罩在暗影之中。他眨巴着眼睛,使两眼习惯于由太阳的强光转为黑暗。
到了教堂的入门处,他很快地左右顾视。没有人迹。他抓住门把往外拉——白痴!门是往内开的。他调整手势,加以推动。腹部不知怎么地痉挛起来。有人打从早晨就把这该死的门给拴住了。他必须从前门进去了。
在教堂外面的大广场上,吉拉德和他的伙伴坐在热死人的车子里。接收器的音量给降低了,他躺在一只袋子里。早晨他们已预先将袋子留在教堂里了。此刻,它正在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迅号。吉拉德希望他的伙伴不要再诅咒天气的闷热。“你认为天气很闷热,”他说:“想想那可怜的混球吧!好像全身被一张毯子包裹着。”他们盯着一个肥嘟嘟的僧人匆匆走上石阶,进入教堂。“足以使得任何一个人成为无神论者了。”他盯着他隔壁那张表情迷惆的面孔,摇了摇头,说:“算了,没关系,你不要想得太厉害,想坏了脑袋瓜!”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彼得·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