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讲也太过分了,公事包和政府没有丝毫牵扯。”
“现在有了,”莫鲁的薄唇勾起毫无幽默意味的笑容。“我从你的记录上得知你在法国住了好几年。班奈先生,我确信你将发现当局的权势到底有多大——以某些外国人的立场看来,其权势之大可以说是到达了巅峰。我必须告诉你,在警局里对我们相当有利。”
莫鲁让出片刻时间,使这样的恐吓之辞深陷于班奈的脑海。他是有点儿吹嘘,不过,只是一点点而已。面对他的两张脸孔显得惊悴黯然。而此刻正是做一个较为愉快的承诺的时机了。
“如果你们决定全面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安排取消控诉。大家都知道,误解的产生时有所闻,因此这个事件将被视为错用证据的不幸案例。对于所造成的种种不便,官方会出面道歉。”
班奈望着安娜。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带着她离去,留下裘里安、吐兹和卑鄙的法国警方去狗咬狗。“怎样?你觉得如何?”他轻触她的脸颊。
“我要跟着你。”一声幽幽的啜泣,似乎抽去了她体内所有的空气。她掉过头来,伏在班奈肩头,摆脱莫鲁的视线。她真的饱受打击。然后,他听到——他以为他听到了——很微细、很微细的声音,那是她的耳语声,仅仅比她在他颈际的吹气声大了一点点:
“不要告诉他关于袋子的事情。”
班奈从头开始谈起。当他说到自己早先刊登在报纸上那则求职广告时,稍稍恢复了一点信心。莫鲁合起两掌,撑住下巴,靠在办公桌上。他嘴里含着烟斗,发出闷闷的呼喀声。安娜不发一言,头部垂下,暗自希望班奈真的听见了她万才的低语。闷闷不乐的邦菲耳在一旁笔录。他喜欢运用威胁利诱的侦讯方式,不是这种冗长的对话。
班奈对于他在摩纳哥生活的说明,以及谈到公事包的失落,只是偶尔让莫鲁挑了挑眉而已,没有其他的反应。他还没有说到裘里安·坡对他说明公事包内容的部分,莫鲁就把烟斗从嘴里拿出来,并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研究培育松露方法的专家,”莫鲁说:“也就是受到裘里安资助的人——他叫做什么名字?他的背景怎么样?”
班奈摇摇头,道:“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裘里安找到他之前,他在某个公家机关做事。好像是什么农业部门吧?我不清楚。”
“那么他是公务员了?”
“没错,我记得裘里安提过这件事。其他的人不欣赏他的工作,好像有这种情况。
显然地,这就是他离职的原因了。”
“你数次拜访裘里安住宅,从来没有见过他吗?”
班奈耸耸肩。“从来没有,他死了。裘里安·玻告诉我说,他死于车祸,因为煞车失灵。”
“他也算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莫鲁说完,又对邦菲耳说:“星期一去农业部调查过去四年以来,他们员工流动的档案资料,”然后,他再度把注意力放在班奈身上。情况比他所希望的好多了。只要是那人在政府服务期间所涉入的研究计划——把这观点稍微延伸一点,不需太多——都应该是属于政府的资产。法律专家们会对这一方面加以确认的。还有,这人已经亡故了,死人是不会出来吵闹的。抽丝剥茧的结果,十分顺利。莫鲁开始想象他退休之际,一番锦上添花的场面。功在国家,衣锦还乡夏朗德。
说不定他还会成为家乡的市长候选人呢!“先生,请往下说。”
班奈说到他拿着假造的公事包到尼斯去迎接安娜的事,然后他们上了船,介人拍卖活动。邦菲耳在一旁振笔疾书,莫鲁也开始做摘要。“把名字说出来,”莫鲁说:“只要是你记得的人都说出来。”
“有一个叫吐兹的,他是船主,还有他的伙伴葛利比爵土。一个名叫皮那图的美国人,一个东京来的川崎先生,另外有个年纪较大的人,我记得他是科西嘉人,名字叫做波鲁斯之类的。”
班奈提起波鲁斯的时候,邦菲耳的身子更是弯得低了,笔记亦做得更勤快了。他在心里—一过滤各种可能性,没有一个是让他愉快的。升迁的时机可能要延迟——但是不管怎么说,没有一件事会比他无法将失物交给波鲁斯和他的朋友们那么严重。科西嘉联盟对那些工作失利的伙伴,从来不以仁慈宽厚而闻名。天哪!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彼得·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