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绍光对这个案子的情况大体上有所了解,他希望进一步查询那笔巨款的来历和性质,以便进一步深入调查案件,弄清真相。
张绍光边等人,边来回观赏寺内的建筑。庙宇陈旧,屋檐倾斜,有些地方快要崩塌了。然而庙会依旧繁华热闹。
东城的隆福寺与西城的护国寺相并列,被称为北京双庙的名刹,亦系朝廷的香火院。
日本的庙会别名叫“夜市”,主要是夜间做生意;而中国庙会的高xdx潮,则在白昼。
近郊农家的妇女,一般选择庙会采购日用杂货,而王公贵族则趁庙会在人群中摩肩擦背,来回闲逛。
《藤阴杂记》一书的著者曾记载隆福寺、护国寺两处庙会的鼎盛之时为:——百货俱陈,目迷五色。王公亦步行评玩。
诗人鲍西冈曾以对句描绘庙会之繁荣昌盛为:
三市金银气
五侯车马尘
金银之气、车马之尘,实际是说其俗气弥漫寺庙。然而,菊花的芬芳和寺庙附近许多书坊的书籍,则弥补了庸俗的气氛。
北京外城的琉璃厂是书坊集中的地方,内城书坊集中的地方则在隆福寺一带。
“啊!……”
张绍光突然下意识地啊的一声,立刻停了下来。他像条件反射似地扭转身子想隐蔽起来。
他发现了文家的侍女芳兰。
在这一带见到芳兰并不足为奇,因为文保泰的住宅铁狮子胡同就在附近。
芳兰进了一间书坊。
隆福寺前有三间最有名的书坊——三槐堂、宝书堂、聚珍堂。她的形影消失在三槐堂里。
这一带的书坊大体上也搞拓本,与文家有联系。
若是平时,张绍光大可不必回避她,可是今天却不愿让她看到自己。
当芳兰进入三槐堂之后,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慢慢溜达。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土井策太郎故作正经地站在他后面。
“咱们边走边谈吧。”
张绍光小声地说了一句,立即向前走去。
“好。就这样吧。”棒槌学堂·出品
策太郎赶上前去与张绍光并肩而行。
“在人群的汗臭味和扑鼻的尘埃里,夹杂着菊花的芬香。”张绍光说。
“是吗?”策太郎板着面孔回答,“很遗憾,我的嗅觉很不灵……”
“今年出了什么新品种了?”
“对菊花我一窍不通。”策太郎回答说。
在士大夫之间栽培菊花是一种非常流行的雅兴。他们给菊花取了各种优雅的名称,据说达三百余种。
同时,菊花的接枝,每年都能培育出新品种。在一段时期内,新种菊苗都能获得高价利润。
“您已经见到我的信了吧?”这时,张绍光改用日语说了。
“看了。不是因为这个我才来的吗?”策太郎怒气冲冲地回答。
“别再罗嗦了,赶快言归正传罢。”策太郎心里想。
张绍光像理解策太郎的心情似的,干脆把问题点了出来。
“我可以把情况告诉您。有投有报酬呢?”
这也是策太郎所预料的。
他一收到张绍光的信,立刻到那须启吾家去商量了。
“反正咱们都如数将钱交付给文保泰了,这就是说,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须说。
不过,情况是很不顺利的。
文保泰只不过是一个联络的桥梁,这个桥梁已被切断,本人业已死亡,等于没有顺利将款子交给对方。对方的见证人是个小姑娘,她已将一切情况都如实向那桐报告了。
“简直像变魔术似的,根本无法相信。”据说,那桐是这么说的。
当时,那须听后提高嗓门说:“把见证人带来就好了。”
然而,已经后悔莫及了。
内田公使的意见是:“咱们特意花了一百万日元,可是后来的二十五万元丢失了,落得个鸡飞蛋打。对方要求的话,咱们再付同样的款项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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