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控告伯爵夫人!”卡缪索说。
“她怎么啦?”总检察长问,分别望了望伯爵夫人和法官。
“我把审讯记录给烧了。”这位时髦女子笑着回答。她对自己的轻狂举动洋洋得意,甚至还没有感到烧伤的疼痛。“如果这算犯罪,那么,先生可以重新再可怕地乱写乱涂一份!”
“不错。”卡缪索回答,想试图恢复自己的尊严。
“好啊,那再好不过了。”总检察长说,“可是,亲爱的伯爵夫人,跟法官可不能常常这样随随便便哟,法官可以不管您是什么人。”
“对一位谁都抵挡不住的女人,卡缪索进行了勇敢的抵挡,法官的荣誉得到了捍卫!”德-博旺伯爵笑着说。
“啊!卡缪索先生进行了抵挡?……”总检察长微微一笑,说,“他很强壮,换了我,我就不敢抵挡伯爵夫人了!”
到这时,这一严重违法行为成了对漂亮女人开的玩笑。卡缪索自己也笑了起来。
这时候,总检察长发现有一个人没有笑。德-赛里奇伯爵的态度和表情使德-格朗维尔先生大为吃惊。他把伯爵拉到一边。
“朋友,”他在伯爵耳边说,“您的痛苦使我下决心违背自己的职责,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司法官员拉了拉铃,他的办公室仆役走进来。
“叫德-夏尔日伯夫先生到我这里来谈话。”
德-夏尔日伯夫先生是一位青年实习律师,担任总检察长的秘书。
“亲爱的先生,”总检察长把卡缪索拉到窗口边说,“您回到办公室去,跟一位记录员一起重新审讯卡洛斯-埃雷拉神甫吧。他既然没有在记录上签字,那就可以重审,这没有什么不妥。明天,您叫这个西班牙外交官与德-拉斯蒂涅克先生和比昂雄先生对质,他们不会认出他就是我们的雅克-柯兰。这个人知道自己肯定能获释,就会在审讯记录上签字。至于吕西安-德-鲁邦普雷,今天晚上就将他放了!他的审讯记录已经销毁,他自己不会再谈起审讯的事,尤其是我要对他进行告诫,他更不会说了。《判决公报》明天就会宣布立即释放这个年轻人的消息。现在,看看这些措施是否会对法院形象造成损害?如果西班牙人确是苦役犯,我们也有各种办法将他重新捕获,提起诉讼,我们将从外交上去弄清他在西班牙的作为。反侦探头头科朗坦会给我们看住他的,而且我们的眼睛也不会离开他。因此,您可以好好待他,不要再单独监禁了,今晚就将他安置到自费单间牢房去。我们能为一桩七十五万法朗的盗窃案而害了德-赛里奇公爵和公爵夫人以及吕西安吗?何况,这桩窃案还只是个假设,受害人正是吕西安。让他丢了这笔钱,不是比丢了他的名誉更好吗?……特别是他的毁灭还将连累一个国务大臣,他的妻子和德-莫弗里涅斯公爵夫人……这个年轻人是一个有斑点的柑橘,别让它烂了……这事半小时就解决了。去吧,我们等着您。现在三点半,您还能找到几个法官。您若能判下一个合乎规定的免予起诉,就通知我一下……或者是,吕西安等到明天早上。”
卡缪索告辞出去了。德-赛里奇夫人这时感到烧伤后的剧烈疼痛,没有向他致意。刚才总检察长与法官说话时,德-赛里奇先生急速从办公室出去,这时拿着一小瓶原蜡回来,一面给妻子包扎手上的创伤,一面在她耳边说:“雷翁蒂娜,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下就跑到这里来了?”
“可怜的朋友,”她凑近他的耳朵回答,“原谅我吧,我当时简直要疯了。这事既关系到我,也关系到你。”
“你爱这个小伙子吧,如果这是命中注定的话。可是,不要把自己的激情那样公开地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呀!”可怜的丈夫回答。
“好了,亲爱的伯爵夫人,”德-格朗维尔先生与奥克塔夫伯爵交谈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希望今晚您把德-鲁邦普雷先生带到您家去吃晚饭。”
这句话几乎是一项承诺。德-赛里奇夫人听了深受感触,眼泪扑簌簌地淌落下来。
“我还以为我再也没有眼泪了呢。”她笑了笑说,“您不能让德-鲁邦普雷先生在这儿等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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