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蒂尔德走向牌桌看父亲打牌。
“她希望我拿这个。”公爵轻轻地拍着女儿的手说,一边瞟了吕西安一眼。吕西安显得很严肃。
吕西安与德-埃斯帕尔搭档。他输了二十路易。
“亲爱的母亲,”克洛蒂尔德走过来对公爵夫人说,“他很聪明,是故意输的。”
吕西安与德-格朗利厄小姐说了几句情意绵绵的话,于十一点回到家里上床就寝,想着自己一个月以后就会获得全面成功的事,因为他毫不怀疑自己将成为克洛蒂尔德的未婚夫,一八三○年四旬斋之前就能结婚了。
第二天午饭后,吕西安陪着卡洛斯抽几支香烟。卡洛斯当时忧心忡忡。这时候,有人禀报德-圣埃斯泰弗先生(多么具有讽刺意味!)来访,想要跟卡洛斯-埃雷拉神甫或者吕西安-德-鲁邦普雷先生说话。
“楼下的人说我已经走了吗?”神甫叫起来。
“说了,先生。”仆人回答。
“那么,你去接待这个人。”他对吕西安说,“他是敌人,你千万不要说连累人的话,不要流露任何表示惊讶的动作。”
“你能听到我说些什么。”吕西安说。
卡洛斯躲在一个毗邻的房间里。他从门缝里看到科朗坦进来。由于这个高个子陌生人有高超的变形本领,卡洛斯只能通过他的声音认出他。科朗坦这时候很像财政部的一个老处长。
“先生,您不认识我,我没有这份荣幸,”科朗坦说,“不过……”
“请原谅,我打断您的话,先生,”吕西安说,“不过……”
“不过,这关系到您与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小姐的婚姻大事。这桩婚事办不成了。”科朗坦这时用强烈的口气说。
吕西安坐下来,什么也没有回答。
“您现在被一个人捏在手心里,这个人能够并愿意轻而易举地向德-格朗利厄公爵证明,购买鲁邦普雷地产的钱是一个傻瓜给您的,它是您的情妇艾丝苔小姐的价钱。”科朗坦继续说,“很容易找到判决书原本,艾丝苔小姐是根据这些判决书而受到起诉的。也有办法叫德-埃斯图尔尼开口。对德-纽沁根男爵使用的那些极其巧妙的伎俩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现在,一切都还可以弥补。只要拿出十万法郎,就能太平无事……这事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是受那些搞‘讹诈’的人委托而已。”
科朗坦大概讲了一小时,吕西安吸着烟,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态。
“先生,”他回答说,“我不想知道您是谁,因为,受人之托来干这种事的人是绝不会透露自己姓名的,至少对我是这样。我已经让您从容地说完了话:这是我的家,我看您并非没有理智,请您听听我的难处吧。”
双方停顿了一下。这时候,科朗坦用猫眼盯着吕西安,吕西安用冷若冰霜的目光注视着他。
“要么您依据的全是虚假的事实,我因而丝毫不用担忧;”吕西安接着说,“要么您说对了,那么,我给您十万法郎,并且给您这样的权利:您的委托人能派多少个圣埃斯泰弗到这里来,就能向我索取多少份十万法郎……总之,为了马上结束您的这桩可观的交易,我要告诉您,我吕西安-鲁邦普雷谁都不怕。您对我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与我毫无关系。如果格朗利厄家挑三拣四,我还有别的出身高贵的姑娘可娶,退一步说,我即使打光棍也没有什么丢人的,特别是,如您想象的,可以贩卖白种女人赚钱。”
“如果卡洛斯-埃雷拉神甫先生……”
“先生,”吕西安打断科朗坦的话说,“卡洛斯-埃雷拉神甫此刻正在赴西班牙途中,他对我的婚事帮不上什么忙,与我的利害也毫不相干。这位国家要人过去很长时间内想帮我出主意,但是他现在要向西班牙国王陛下汇报公务。假如您有话要跟他说,我奉劝您动身去马德里。”
“先生,”科朗坦直截了当地说,“您永远不可能当克洛蒂尔德-德-格朗利厄小姐的丈夫了。”
“那就由她去吧!”吕西安说,一边不耐烦地把科朗坦向门外推去。
“您认真考虑了吗?”科朗坦冷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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