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高雅的野餐贵客已变成狼狈的落汤鸡。
湿淋淋的短裤变得透明,一块儿白,一块儿黑,与印在裤上的红字交错展呈,好像在祝贺我们生日快乐。波纹的衣服早粘成一团,草帽恍若一盘凝结的玉米片。
大家都站在自己的一摊水前面。
乘坐小巴士回来的莫里斯太太和服务生马塞尔,供应大家各式的干衣服和葡萄酒,餐厅此时变成了更衣室。
戴着棒球帽的贝耐考虑着是否该借条泳裤,穿着开车回家。他的车子被水打湿,驾驶座已变成小小水池。
他望着窗外说:“不过至少暴风雨已经停了。”
假如暴风雨已在毕武村结束,那么桃纳村根本就没下雨。开车回家的路上还是飞灰尘扬,草干木黄,院子依然热气腾腾。
我们看到太阳落在房子西边的两座山峰之间,然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怎么样?现在你喜欢野餐吗?”老婆大人问。
什么问题嘛!我当然喜欢野餐,我爱死野餐了!
梅纳村运动场是一块位于葡萄园中的平地,平常提供镇上足球队进行热情有劲的竞赛。松树下约莫会停上一打以上的车子,运动场内挤满球迷,他们忙着观看球赛,享受丰盛的野餐。
而一年当中,会有一天特别不同,通常是六月的第二个星期天,运动场另有他用。
当天,红色和维紫色旗帜,披挂飞扬在林荫道上。杂草繁茂的凹地也被清除干净以增加更多的停车位。竹条编织的围栏密匝匝的竖立在路旁,以防过往行人不花半个铜子儿就看到一场免费比赛。
今年活动似乎开始的比较早,也比过去更为嘈杂。
刚过七点钟,我们打开门扉,拉开百叶窗,想好好享受一星期中唯一宁静的周日早晨。此时,邻居的牵引机在家休息,小鸟歌唱,阳光普照,山谷中一片祥和幽静。
半英里外的山丘,尖锐的声音忽地响彻山谷,主持人开始测试他的扩音器,恐怕半数的卢贝隆人都被吵醒了。
“喂!喂!l、2、3,早安!梅纳村。”主持人停顿下来,喀儿喀儿咳嗽,听来挺像雪崩的声音。
“好,机器没问题。”他说。
他把音量调低,转至蒙地卡罗电台。
哎!一个宁静的早晨,甭提了!
我们决定等到下午才去看这个狗展。那时候,开场类的节目应该已经结束,杂种狗和动作有问题的狗也被淘汰了,大伙儿也都用过午餐,狗展中最佳狗鼻子比赛即将在场内展开。
中午的钟声一响,扩音器突然安静下来,原本纷乱嘈闹的狗吠背景音乐,顿时变成因无聊而偶尔低吠几下的猎狗声,活似一首痛苦的小夜曲。
除此之外,山谷变得非常安静,狗儿和所有的人类都用午餐去了!
“大家都吃饱了吗?”扩音器喊将起来,麦克风传出低沉的声音。
“活动开始啦!”于是我们出发,沿着往运动场的小路前进。
停车场中的一块荫凉空地,早就被一群眼明手快的小贩占据。
他们兜售什么东西呢?乖乖,特殊品种的狗儿、杂种狗、具有特殊专长的狗、专门猎野猪的狗、猎兔子的狗、猎鹌鹑及山鹞的狗。
这些狗儿在树下被铁链串联起来,活像一条硕大的黑白珍珠项链,酣睡中犹不停地扯动。它们的主人一副吉普赛人长相:身材修长,皮肤黝黑,浓密的八字胡下露出闪闪发光的金色牙齿。
一个吉普赛人注意到老婆大人喜欢上一只皱皮棕黑色的展示狗儿,它老兄正懒洋洋地用后脚掌挠抓耳朵。
“它长得很漂亮,是不是啊?”吉普赛人说,金色牙齿对着我们发光。
他蹲下来对准狗儿脖颈,一把抓起。“它是和袋子生而俱来的,你可以直接提回家。”
那只狗睁开眼睛,似乎对自己身上生来就披着一件尺寸大了好几号的皮外套感到无奈,脚掌搔痒搔到一半即作罢。
老婆大人摇头,“我们已经有三只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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