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尔先生斜着眼睛说:“你们永远不会晓得香肠是用什么做的。”
老婆大人一脸惊愕,他调皮地拍拍她,“不是的,我是开玩笑的!”
事实上,展示台上有足够用来灌制成堆香肠的小狗。它们在树底下、毛毯上、纸箱里、自制的狗屋及旧毛衣上,成群地,或躺或动。
我们从一堆毛茸茸躺满犬类的狗阵走到另一狗阵,这是考验老婆大人的时候,她只要面对任何四英尺高鼻子潮湿的动物都会流露出感情。
狗贩子销售的技巧更是无耻,一看到她泄露出些微的兴趣时,马上从狗堆中抓出一只小狗,塞进她怀里,狗儿在她怀中很快地入睡。
“看,它多么可爱啊!”
刹那间,我已经可以看见她心肠又变软了!
※※※
幸好,这时扩音器传来嘻嘻隆隆的声音,一名专家开始介绍这场比赛的内容和规则,替我们解了围。
这名解说专家身着猎人装——戴卡其帽、着衬衫、裤子,拥有一副低沉的嗓音。他似乎还不习惯透过麦克风说话。而生为普罗旺斯人,在无法说话时,往往会让双手安静下来,所以他的解说间歇地时有时无。当他用麦克风指示运动场上的不同地方时,随着脖子的扭动,他的话就消失在微风中。
比赛的选手在远处尽头排成一列,有半打多的向导猎犬和两只褐色名犬。运动场上有一处处小树丛,随意安置着,这是比赛中用来藏鹌鹑的地方。有人会将一只活鹌鹑高高地举起来,让人检查。
解说员的麦克风技术进步许多,我们终于能听到他的说明,鹌鹑将会被绑在不同的树丛中,让比赛的狗儿寻找,但不可以把它咬死,只能指示鹌鹑藏匿的地方,最快找到鹌鹑的狗就获胜。
鹌鹑鹤藏妥后,第一位参赛者解开绳子,那只狗穿过两片树丛,才闻一下,在离第三片树丛还有几码远的地方站直,停了下来。
“哈!这只狗,够厉害。”
解说员突然冒出话来,狗儿被这个嘈杂声分散注意力,朝声音来源望一望。不过很快地它又继续行进,在举起另一只脚前,将一只脚非常小心地踏在地上,颈子和头朝向树丛,解说员赞美它专注且动作优雅,狗儿这时丝毫不再受声音干扰。
“太棒了!”解说员说,并开始拍手,忘了手上还拿着麦克风。主人带回他的狗,人和狗用胜利的小跑步返回起点。
一位穿高跟鞋及黑白相间洋装的计时女郎,手里拿着计分板,把比赛成绩记在板子上。负责藏匿鹌鹑的人连忙将鹌鹑藏到另一处树丛里,第二位竞赛者入场。
这只狗立刻冲到刚才鹌鸦被捉走的树丛边,停下来。
“没错,那里的气味还很浓,再等一会吧!”解说员说。
我们等着瞧,狗儿也等,后来它不想等,也许是对被派出场却徒劳无功感到厌烦,它对着树丛抬腿撒尿,然后跑回主人身边。
负责藏鹌鹑的人再将那只可怜的鹌鹑藏到新的地点,这只鹌鹑显然味道特别浓,一只又一只的狗连续补空停在第一次的树丛边。
一位站在我们旁边的老先生解释给我们听,他说鹌鹑一定是从这处树丛拖到下一处树丛,因而沿路留下味道,怎么期望狗儿找到鸟儿呢?它们又不是千里眼。老先生摇摇头并用舌头顶住牙齿发出喷喷声,颇不以为然。
最后一位选手,是一只褐色名犬,看到敌手一个个败阵下来,纷纷离去,它兴奋异常,不耐烦地扯拉绳子。轮到它上场时,它显然不了解自己在比赛中的角色,完全忘了鹌鹑和树丛这档事,像马拉松赛手般尽全速绕运动场一周,然后冲进葡萄园,它的主人紧追在后。
解说员喊着:“老天呀!一个火车头,算了吧!”
太阳西沉,人们的影越拉越变长。杜佛先生,哲学家猎人俱乐部的董事长主持颁奖,接着坐定下来和其他同伴享受丰盛的西班牙海鲜饭。
天黑后,我们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笑声和杯子碰撞声,而葡萄园的某处,有人大声喊叫着他的褐色名犬
花了三年的功夫才让自己接受一件事实——我们住在自己的房子,但有时却恍然置身在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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