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签名(11)

2025-10-09 评论

  这矮小的人仍然是神情不安,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叫塞笛厄斯·舒尔托。您当然是摩斯坦小姐喽,这两位先生……""这位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这位是华生医生。"
  他很兴奋地喊道:"啊,一位医生?您带听诊起来了吗?我可以不可以请求您——您肯不肯给我听一听?劳驾吧,我心脏的僧帽瓣也许有毛病。我的大动脉还好,可是对于我的僧帽瓣,我要听听您的宝贵的意见。"
  我听了听他的心脏,除去他由于恐怖而全身颤抖以外,找不出什么毛病来。我道:"心脏很正常,不必着急,您放心好了。"
  他轻快地说道:"摩斯坦小姐,请您原谅我的焦急,我时常难受,总疑心我的心脏不好。既然正常,我很高兴。摩斯坦小姐,您的父亲如果能克制自己,不伤到他的心脏,他到现在可能还活着呢。"
  我不禁怒从心起,真想向他脸上打一拳。这样应当审慎的话,怎好如此直说呢?摩斯坦小姐坐了下来,面色惨白。她说道:"我心里早已明白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他道:"我能尽量告诉您一切,并且还能主持公道;无论我哥哥巴索洛谬要说什么,我也是要主持公道的。今天您和您的两位朋友同来,我高兴极了,他们两位不只是您的保护人,还可以对我所要说的和所要做的事作个证人。咱们三人可以共同对付我哥哥巴索洛谬,可是咱们不要外人参加——不要警察或官方。咱们可以无需外人的干预而完美地解决咱们自己的问题。如果把事情公开,我哥哥巴索洛谬是绝不会同意的。"他坐在矮矮的靠椅上,用无神的泪汪汪的蓝眼睛望着我们,期待着我们的回答。
  福尔摩斯道:"我个人可以保证,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向别人说。"
  我也点头表示同意。
  他道:"那好极啦!那好极啦!摩斯坦小姐,我可以不可以敬您一杯香梯酒或是透凯酒?我这里没有别的酒。我开一瓶好不好?不喝?好吧,我想你们不会反对我吸这种有柔和的东方香味的烟吧。我有些神经紧张,我觉得我的水烟是无上的镇静剂。"他燃上大水烟壶,烟从烟壶里的玫瑰水中徐徐地冒了出来。我们三人环坐成一个半圆圈,伸着头,两手支着下巴,这个 奇怪而又激动的矮小的人,光光的头,坐在我们中间,局促不安地吸着烟。
  他道:"当我决意和您联系的时候,本想把我的住址告诉您,可是恐怕您不了解,带了不合适的人一同来。所以我才这样安排,叫我的仆人先和你们见面,我对他的临机应变的能力是十分信任的。我嘱咐他,如果情形不对,就不要带你们同来。我事先的慎重布置谅可得到您的谅解,因为我不愿和人来往,甚至可以说是个性情高傲的人,我觉得再没有比警察一类的人更不文雅的了。我天性不喜欢任何粗俗的人,我很少同他们接触。我的生活,你们可以看到,周围都是文雅的气氛,我可以自命为艺术鉴赏家,这是我的嗜好。那幅风景画确实是高罗特的真迹,有的鉴赏家也许会怀疑那幅萨尔瓦多·罗萨的作品的真伪,可是那幅布盖娄的画确是真品。我对现在的法③国派特别喜欢。"
  摩斯坦小姐道:"舒尔托先生,请原谅我。我被请来是因为您有话见教,时间已经不早,我希望咱们的谈话愈简短愈好。"
  他答道:"至少也要占些时候,因为咱们还要同到诺伍德去找我哥哥巴索洛谬去。咱们都要去,我希望咱们能胜过他。我以为合乎情理而采取的步骤他却不以为然,因此他对我很不满意,昨晚我和他曾经争辩了很久。你们想象不出他愤怒的时候,是一个多么难于对付的人。"
  我不免掺言道:"如果咱们还须去诺伍德,好不好咱们马上就动身。"
  他笑到耳根发红后,说道:"那样不太合适,如果突然陪你们去,我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呢。不,我必须事先做好准备,把咱们彼此的处境先谈一谈。头一件我要告诉你们的就是,在这段故事里还有几点连我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呢。我只能把我所知道的事实说给你们听。
  我的父亲,你们会猜想到,就是过去在印度驻军里的约翰·舒尔托少校。他大约是在十一年前退休后,才到上诺伍德的樱沼别墅来的。他在印度很发了些财,带来一大笔钱和一批贵重的古玩,还有几个印度仆人。有了这些好条件,他就买了一所房子,过着非常优裕的生活。我和巴索洛谬是孪生兄弟,我父亲只有我们这两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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