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也不算什么。我不再讲这些闷气的事了,让咱们看看可以使咱们高兴的东西吧。这里是宝物,我是专为您带了来的,料想您一定愿意亲自打开,先睹为快。"
她道:"这再好也没有了。"可是她的语气并没有显露出她有多么兴奋。因为这宝物是费了不少心血才得到手的,她不能不这样地表示一下,否则也显得她太不承情了。
她看着箱子说道:"这箱子真美极了!这是在印度做的吧?"
"是的,是印度著名的比纳里兹金属制品。"
她试着把箱子抬了抬,说道:"真够重的,这箱子本身恐怕就很值钱呢。钥匙在哪儿?"
我答道:"被斯茂扔到泰晤士河里去了,我们须借弗里斯特夫人的火钳用一用。"在箱子前面有一个粗重的铁环,铁环上面铸着一尊佛像。我把火钳插在铁环下面,用力向上撬起,铁环应手打开。我用颤抖的手指把箱盖抬起,我们二人注视着箱内,都惊奇得呆住了。这个箱子是空的!
无怪这个箱子这样的重,箱子四周全是三分之二英寸厚的铁板,非常坚固,制造的也是异常精致,确是用作收藏宝物的箱子。可是里边什么也没有了,完全是空的。
摩斯坦小姐平静地说道:"宝物已经丢失了。"
我听到她这句话,体会到了其中的含意。我灵魂中的一个阴影似在消失。我说不出这宗阿格拉宝物压在我的心头是多么的沉重,现在终于被挪开了。不错,这个思想是自私的、不忠实的和错误的,可是除了我们两人之间的金钱的障碍已经消除以外,其余的我都想不到了。
我从内心里感到高兴,不免失声说道:"感谢上帝!"
她不理解地微笑着问我道:"您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握住了她的手,她没有缩回去。我道:"因为我敢于张口了,梅丽,我爱你,就如同任何男人爱女人那样的恳切。以前,这些宝物,这些财富堵住了我的嘴,现在宝物失掉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多么的爱你了。因此我才说:"感谢上帝。""
我把她揽到身边,她轻轻地说道:"那么我也应该说:"感谢上帝。""
不管谁丢失了宝物,我知道,那天晚上我却得到了一宗宝物。
那个警长很有耐性地在车上等候着我,我回到车上时已经很晚了。我给他看了空箱子,他大失所望。
他郁闷地说道:"这一来,奖金也完了!箱子里没有宝物也就没有奖金了,不然今晚我和同伴山姆·布朗每人可以得到十镑奖金呢。"
我道:"塞笛厄斯·舒尔托先生是个有钱的人,不管宝物有没有,他会给你们酬劳的。"
警长沮丧地摇着头道:"埃瑟尔尼·琼斯先生会认为这事干得很糟糕呢。"
这警长的预料果然不错,当我回到贝克街,把空箱给那位侦探看的时候,他面色很不好看。他们三人——福尔摩斯、琼斯和囚犯——刚刚来到贝克街;因为他们变更了原来的计划,在中途先到警署去作了报告。福尔摩斯仍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地坐在他的椅子上,面对着顽强地坐在那儿的斯茂。斯茂把那条木腿搭在好腿上面。当我把空箱子给大家看的时候,他倚着椅子放声大笑起来。
埃瑟尔尼·琼斯发怒道:"斯茂,这是你干的好事!"
斯茂狂笑着喊道:"不错,我已经把宝物放到你们永远摸不到的地方去了。宝物是属于我的,如果我得不到手,我就得想办法叫谁也摸不着。我告诉你,除了在安达曼岛囚犯营的三个人和我自己以外,别人全没有权利要这些宝物。现在既然我们四个人都不能得到,我就代表他们三人把宝物处理了。这样正符合我们四个人签名时所发的誓言:我们永远是一致的。我知道他们三人必然同意我这样办——宁可把宝物沉到泰晤士河河底,也不叫宝物落到舒尔托或摩斯坦的子女或亲属的手里。我们干掉阿奇麦特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发财的。宝物和钥匙都和童格葬在一起了。当我看到你们的船准能够追上我的时候,我就把宝物收藏到稳妥的地方去了。你们这趟是一个卢比也弄不到了。"
埃瑟尔尼·琼斯厉声说道:"斯茂,你这个瓶子!你如果要把宝物扔到泰晤士河里,连箱子一同扔下去不是更省事吗?"
斯茂狡猾地斜眼看了看他,答道:"我扔着省事,你们捞着也省事。你们有本领把我追寻着,你们就有本领去捞一只铁箱子。现在我已把宝物散投在长达五英里的一段河道里,捞起来就不太容易了。我也是横了心干的,当我看到你们追上来的时候,我几乎都要发疯了。惋惜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我这一辈子的命运有盛有衰,我可向来没有事后追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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