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鲍鹏一质问,对方反而反扑过来说:“是你受公行什么人的委托,想让我和承文上大当。过后我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
事实确实是这样。可是,这是谁觉察出来的呢?不可能是谊谭或承文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谊谭闭口不谈是谁说的。
解开谜团的关键是告密信。从信的笔迹追寻下去,说不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因此鲍鹏央求韩肇庆说:“请你把告密信让我看看。”
“这个不能让你看。”
“那么,请你卖给我。”
这话打动了韩肇庆。反正是没有用的一张废纸,既然能换钱,出售也可以。
“你出多少?”韩肇庆装着开玩笑的样子说。
“五两。”鲍鹏说。
“扯淡!绝对不行。”
“那么,十两。”
“不行。二十两。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反正那不等于是一张废纸吗!?”
“给二十两就卖给你。不干就算了。”
“……”
他们的交易没有谈妥。
现在鲍鹏又来了,大概是改变了主意,用二十两银子来买那封告密信。
女佣人在门帘子外面又一次喊道:“老爷,可以把鲍先生请进来吗?”
“好吧。叫他进来!”韩肇庆这么回答说,就势在妾的大腿上狠劲地拧了一把。
“哎哟!”年轻的妾跳起来,大声呼痛。韩肇庆看也不看她一下,爬起来去取告密信。
果然不出所料,鲍鹏带来了二十两银子。
“你看,就是这个!”韩肇庆把告密信递给鲍鹏。
鲍鹏打开一看,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哼哼声。不必费劲去进行笔迹鉴定,一眼就看出了是谁的字迹。“原来是西玲这娘们!……”5
“能带我去一趟广州吗?”保尔?休兹揉了揉他的蒜头鼻子,说道。他辞了墨慈商会的工作,在澳门开了一家专做水手生意的低级酒吧间。
“去吧。约翰?克罗斯正想见见你哩。”一个水手这么说。
“是呀。”保尔喝了一口啤酒,说,“听说他病了,我很不放心。从在曼彻斯特的时候起,我就一直照料那个孩子。”
“你走了,这店谁管呀?”
“交给谊谭。他来了,我可以离开店了。”
简谊谭从广州跑到澳门来避难。他把转移到这儿的鸦片慢慢地处理掉,手头积攒了一大笔钱。但他毕竟年轻,一闲着没事就闷得发慌。于是经常到保尔的酒吧间来厮混。过了不久,他竟拿出钱来,当上了酒吧间的合股经营人了。
保尔也是一个没有常性的人,在一个地方待不住。听说约翰在广州病倒了,他就想去看看他,同时也可以散散心。
“好吧,你就坐我们的马六甲号去吧。”一个高大的汉子说。他长着满脸的大胡子。胡子上沾着的啤酒沫还没有消失。这汉子身躯高大,不注意的话,还不知道他怀里搂着一个矮小的欧亚混血女人。
“那咱们就换个地方痛饮一下吧!”
“好!走吧!”
保尔回头冲着柜台里的谊谭说:“店里的事就拜托你啦!”
一大帮子人乱哄哄地朝店门口走去,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怀里仍抱着女人。走到门边,女人机灵地溜下来了。
“看来你不喜欢我。哈哈哈……”
“那当然啰。看你胡子八叉的!”
门外一片醉鬼的嚷嚷声。从大胡子怀中溜下来的女人回到店堂,向谊谭调情。
“呸!”谊谭吐了一口唾沫。
“你怎么啦?”女人问道。
“我对这个买卖厌烦透了。”
“还有更赚钱的买卖呀。”
“赚钱的买卖我干腻了。我想干有趣的买卖。”
“这买卖有趣呀。”
“什么买卖?”
“妓院。只要有本钱,再没有比这种买卖更赚钱的。我真想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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