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了隔壁房间。
“格伦谟,”市长说,用的是令人凛然的声调和严肃的神情。
“大轮,”格伦谟回答,带着一种宠儿的微笑。
“喂喂,先生,”市长用严厉地语调说,“不要让我看见这种轻浮相。这很不像样子;我老实告诉你,你实在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你刚刚所说的种种情况是不是真正确实的?你想好后再说呢,先生。”
“大——轮,”格伦谟结结巴巴地说,“我——”
“啊,你弄不清楚呵,是吗?”市长说。“竞克斯先生,你看得出他这种弄不清楚的样子吗?”
“当然罗,市长,”竞克斯回答。
“那末,”市长说,“你把你的供词重新说一遍吧,格伦谟,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得说得小心点儿,想好了再说。竞克斯先生,把你的话记下来。”
不幸的格伦谟开始复述他的控诉辞了;但是,在竞克斯先生和市长一个记录一个挑剔之下,加上他的天生的说话有头无尾,结结巴巴和他的极端的狼狈,所以不到三分钟就弄得矛盾百出,不知所云,于是纳普金斯先生立刻宣布不相信他的话。因此,罚款取消了,并且由竞克斯先生立刻去找两个保人。这一切庄严的手续令人满意地办好之后,格伦谟很坍台地被打发出去了——这是一个可怕的实例,说明了人类的伟大的不巩固,和大人物的宠爱的不可信的。
纳普金斯太太是一位戴着粉红色的头巾式纱帽和淡梭色假发的威严的女性。纳普金斯小姐除了那顶帽子之外,她妈妈的一切缺点,包括全部的傲慢她全部继承了,除了假发之外,她妈妈的所有的坏脾气她也全部具备;每逢发挥这两种可喜的品质使母女两位碰上了什么不高兴又困难不好解决的事情——这并不是不常有的——她们两人就一致把错处推在纳普金斯先生的肩头上。因此,当纳普金斯先生找着了太太,把匹克威克先生所说的话仔细的传述给她的时候,纳普金斯太太突然想起来她一向就耽心着这种事情的,她从前就告诫他会是这样的,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她的忠告;她真不知道纳普金斯先生把她当做了什么人;等等。
“什么!”纳普金斯小姐说,困难的往每个眼角里挤了很少一点儿眼泪,“一想到我被人这样愚弄,真难堪极了!”
“啊!你要谢谢你的爸爸呀,我的好宝贝,”纳普金斯太太说:“我曾经怎样地千恳万求地要他问问大尉的家庭背景呵;我曾经怎样地苦苦哀求他采取什么决断的手段呵!我完全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我完全知道的嘛。”
“但是,我亲爱的,”纳普金斯先生说。
“不要跟我说话,你这讨厌的东西,不要再说了!”纳普金斯太太说。
“我的亲爱的,”纳普金斯先生说:“你自己说过你很喜欢非兹-马歇尔大尉的呀。你曾经不断地请他到这里来,我的亲爱的,你不放过任何机会,到处介绍他宣传他。”
“我不是这么说过吗,享利文塔?”纳普金斯太太用一个大大受了伤害的女性的神情叫唤着向她女儿诉苦。“我不是说过你的爸爸会掉过头来,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身上的吗?我不是这么说过吗?”说到这里,纳普金斯太太抽抽咽咽起来。
“爸呵!”纳普金斯小姐抗议地喊一声父亲,也就抽抽咽咽起来。
“他给我们招惹来了这一切耻辱和讪笑,倒骂起我来,倒说是我的责任,这不太过分了吗?”纳普金斯太大喊。
“我们如何有脸再在交际场里出现呀!”纳普金斯小姐说。
“我们如何有脸见波更汉家的面呀!”纳普金斯太太说。
“还有格列格斯家!”纳普金斯小姐说。
“还有史伦明托更斯家!”纳普金斯太大喊。“但是你的爸爸可一点儿也不在乎呢?那与他有什么关系!”纳普金斯太太想到这种可怕的事情的时候,伤心至极,不由得痛哭起来,纳普金斯小姐也跟着她哭了起来。
纳普金斯太太的眼泪继续滚滚而流,直到她渐渐把事情想透之后:她在心里决定,最好是叫匹克威克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在这里等候大尉来到这里,让匹克威克先生得到所求的机会。如果证明了他说的是实话,那就可以把大尉赶出去,而不至于把事情传出去,他的消声匿迹,也很容易向波更汉家解释,只要说他通过他的家族在宫庭里的关系;已经被任为西埃拉-里昂或者桑格-包因特的或者别的一些什么景色宜人的地方的总督;这种地方对于欧洲人的吸引力非常的大,所以他们一到那里就再也不能够下决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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