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克威克外传(185)

2025-10-09 评论

    “加布利尔-格勒伯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看见自己直挺挺地躺在坟场里一块平坦的墓碑上,柳条瓶子空空地倒在他身旁,他的上衣、铲子和灯丢在地上,被一夜的霜雪染成白色了。他开始看见妖怪坐的那块墓碑,笔直地竖立在他面前,而他昨夜所掘的墓坑也就在他身边不远。开头他怀疑他的遭遇的真实性,但是他想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到的肩膀上的疼痛,证明妖怪的踢是真的。他记得那些妖怪曾用墓碑做跳背游戏,而雪上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所以他又怀疑起来;但是不一会儿他就明白了,因为他想起来,他们既然是妖怪,当然是不留脚印的。所以加布利尔-格勒伯挣扎着站起来,因为他的背痛;他扫掉上衣上的霜,穿好上衣,转身向镇上走去。
    “但是,他已经改变了,而他又不愿意回到以前的环境里,因为他怕他的悔改会遭人嘲笑,他的自新不会让人相信。他犹疑了一会儿,随后,漫无目的地到处到处流浪找面包了。”
    “那天人们在坟场里发现了灯笼、铲子和柳条瓶。最初,关于杂役的命运有许许多多的猜疑,但是很快就断定他是被妖怪带走了;少不了有些可以相信的见证人,曾经清清楚楚地看见他骑着一匹栗色的马掠过天空,那马瞎了一只眼睛,长着狮子的后腿,熊的尾巴。最后,这一切人们都真诚地相信了;那新来的杂役还经常把一件证物给好奇的人看,换一点很少的报酬,那东西是教堂顶上的风信鸡的一部分,挺大的一片,据说是事后一两年上述的马临空飞过的时候不小心踢下来,被他在坟场里拾到的。
    “不幸,这些故事被十年之后加布利尔-格勒伯的出人意料的出现稍稍打乱了。他出现的时候是一个衣衫褴褛、心满意足。害风湿病的老人了。他把他的故事告诉了牧师,也告诉了市长;后来这事渐渐被认作一桩历史,这样一直流传到今天。风信鸡的故事的信徒们曾经也错信过人家的话一次,就很不容易被人说服得改变过来,所以他们就尽量打扮出很聪明的样子,耸耸肩,摸摸额头,咕噜着说是加布利尔-格勒伯喝多了杜松子酒,在那平坦的墓碑上睡着了;他们故意说他见过世面、变得聪明些了的说法’,来解释他想像他在妖怪的地窖里所亲眼所见的种种事件。但是这种意见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成为普遍流行的意见,慢慢地就消灭了;且不等事情到底如何,既然加布利尔-格勒伯得了风湿病,一直到死,那末这个故事,如果没有更好的教训的话,至少有一个教训——那就是,假使一个人发起乖戾的脾气独自一个人在圣诞节夜里喝酒的话,他可就决不希望弄到一点点儿好处,纵使喝的是再好不过的酒,纵使超过标准浓度许多度数、像加布利尔-格勒伯在妖怪的地窖里所见到的那样的东西。”

    匹克威克派们如何结识了两位属于某种自由职业的可爱青年;他们如何在冰上游戏取乐;以及他们的访问如何告终
    “喂,山姆,”圣诞节的早晨,匹克威克先生在那位得宠的仆人手里拿了他的热水走进卧室的时候说。“还结着冰吗?”
    “洗脸盆里的水又结了一层冰哩,先生,”山姆回答说。
    “寒冷的天气呵,山姆,”匹克威克先生说。
    “对于穿得暖暖的人正是好时候呢,就像北极熊在溜冰的时候对它自己说的罗,”维勒先生答。
    “再过一刻钟我就下楼,山姆,”匹克威克先生说,一边解开睡帽。
    “很好,先生,”山姆回答。“下面有两个锯骨头的呢。”
    “两个什么!”匹克威克先生喊,坐起身来。
    “两个锯骨头的,”山姆说。
    “什么锯骨头的?”匹克威克先生问,所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活的动物还是什么吃的东西。
    “什么!你不知道锯骨头的是什么吗,先生?”维勒先生问。“我还以为每人都知道锯骨头的就是外科医生呵。”
    “啊,外科医生呵?”匹克威克先生说,微笑一下。
    “正是呵,先生,”山姆答。“可是现在这两个在下面的,却不是挂牌的正经的锯骨头的;他们还在学。”
    “换句话说,他们是医科学生吧,我想?”匹克威克先生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查尔斯·狄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