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年轻人按捺不住地说,“谁要是这么做,就是一头只顾自己的畜生,根本不配称作一个男人,也配不上您描述的那个女人。”
“你现在是这样认为,哈利。”母亲说道。
“永远是这样。”年轻人说,“过去两天我精神上遭受的痛苦,迫使我毫不掩饰地向您承认,我是有这样一份感情,您完全清楚,这份感情并非昨天才产生,也不是我轻率形成的。我的心属于露丝,多么可爱而又温柔的姑娘啊。我和一切倾心于人的男子汉一样坚定。我的思想、抱负、生活中的希望都和她分不开。如果您在这件大事上反对我,您就是把我的安宁与幸福抓在手里,随风抛撒。妈妈,多想想这一点,多想想我吧,不要把这种幸福看得一钱不值,这事您好像想得很少。”
“哈利,”梅莱太太说,“正因为我替热烈而敏感的心想得很多,我才不愿意使它们受到损伤。不过,眼下我们对这件事谈得太多,到此为止吧。”
“那好,就看露丝怎么决定吧,”哈利接口说道,“您该不会把您的这些偏见强加于人,甚至不惜为我制造障碍吧?”
“我不会的,”梅莱太太回答,“但我要你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过了。”答复已经相当急躁,“妈妈,我考虑了好多年了。自打我能够进行严肃认真的思考以来,我就在考虑。我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永远都是这样。为什么一旦说出来,我就得承受一拖再拖的痛苦呢,这种痛苦又有什么好处?不,在我离开这个地方以前,露丝得听一听我说的话。”
“她会的。”梅莱太太答道。
“妈妈,您的态度几乎已经暗示,她会以冷冰冰的态度对待我要说的话。”年轻人说道。
“不是冷冰冰的,”老太太回答,“远远不是那样。”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直言不讳,“她还不曾另有所爱吧?”
“没有,一点不假,”作母亲的答道,“或许是我弄错了,你已经牢牢抓住了她的感情。我要说的,”作儿子的正想开口,老太太上住了他,接着说道,“正是这一点。在你豁出一切,拿这个机会来打赌之前,在你身不由己,飞向希望的顶点之前,我亲爱的孩子,要多考虑一下露丝的身世,你想想,她完全是出于高尚的心灵和无所保留的自我牺牲精神,对我们一直忠心耿耿,无论大事小事,她的性格特点就是自我奉献,她要是得知自己的出生疑点甚多,这会给她的决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您指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我留给你去解答,”梅莱太太回答,“我得回她那儿去了。上帝保佑你。”
“今天晚上我还能见到您吗?”年轻人急切地说。
“要不了多久,”老太太答道,“在我离开露丝的时候吧。”
“您是不是要告诉她我在这儿?”哈利说道。
“那还用说。”梅莱太太回答。
“告诉她,我是多么着急,吃了多少苦头,又是多想见到她。您不会拒绝这么做吧,妈妈?”
“是的,”老太太说道,“我要把一切都告诉她。”她慈爱地握了握儿子的手,匆匆离开房间。
这一番仓促的谈话正在进行的时候,罗斯伯力先生和奥立弗一直呆在房间的另一角。罗斯伯力先生这时朝哈利-梅莱伸过手来,互道衷心的问候。接着,大夫针对年轻朋友提出的一大堆问题做了解答,详细说明了病人的状况,这番说明和奥立弗的陈述一样充满希望,非常令人欣慰。凯尔司先生装出忙着收拾行李的样子,其实大夫讲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落下。
“你近来打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凯尔司?”大夫讲完之后问道。
“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先生。”凯尔司先生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也没逮住小偷什么的,或者认出哪一个强盗来?”大夫说道。
“没有,先生。”凯尔司先生非常庄重地回答。
“哦,”大夫说道,“真是遗憾,因为你办那种事情非常令人敬佩。请问,布里特尔斯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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