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必麻烦自己在我的门口吵吵闹闹,”苏珊-尼珀说道,“也不要用你的眼睛把钥匙孔弄脏了。我正在收拾东西,我就走,我这个口头宣誓是你想要的,你拿去吧。”
这位未亡人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眉飞色舞,表示十分满意,一边对轻佻的小贱货这一类人,特别是在董贝小姐把她们惯坏以后的种种缺点发表了一番评论,一边回去准备尼珀的工资。在这之后,尼珀忙着把箱子收拾妥贴,以便可以立刻尊严地动身;在这整个时间里,她想到弗洛伦斯,一直在伤心地哭泣着。
她所哀怜的对象不久就来到她的身边,因为整个屋子里很快就传遍了这个消息:苏珊-尼珀跟皮普钦太太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们两人都上诉到董贝先生那里,在董贝先生的房间里发生了一场前所未见的大吵大闹;苏珊要离开这里了。弗洛伦斯发现这些众说纷纭的传说中的最后部分十分真实,因为当她走进房间的时候,苏珊已经锁好最后一只箱子,戴着帽子坐在上面。
“苏珊!”弗洛伦斯喊道,“您要离开我了吗!您!”
“哎呀,看在老天爷的面上,弗洛伊小姐,”苏珊哭泣着,说道,“一句话也别跟我说,要不我就在皮-皮-皮-皮普钦她们面前丢了脸了,弗洛伊小姐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们看到我哭!”
“苏珊!”弗洛伦斯说道,“我亲爱的,我的老朋友!我没有您该怎么办哪!您能忍心就这样走了吗?”
“不-不-不-不,我亲爱的宝贝弗洛伊小姐,我确实不忍心,”苏珊哭泣着,“可是没有办法,我已经尽了我的责任,小姐,我确实已经尽了我的责任。这不是我的过错。我是迫不得已,只好这样了。我不能封住自己的嘴,要不我就将永远离不开您了,我的亲爱的,而我最终还是不能不走的,不要跟我说话吧,弗洛伊小姐,因为我虽然是相当坚定的,但我毕竟不是大理石门柱呀,我亲爱的宝贝。”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弗洛伦斯说道,“难道你不想告诉我吗?”因为这时苏珊摇摇头。
“不-不-不,我亲爱的,”苏珊回答道,“别问我吧,因为我不应该说,不论您做什么,千万别去替我说情,让我留下来,因为这是办不到的,而只会使您自己受委屈,因此让上帝保佑您吧,我的宝贝小姐,在这许多年头里我所做的一切不好的事情,我所发的一切脾气,都请您原谅吧!”
苏珊真心诚意地提出这个请求之后,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女主人。
“我亲爱的,有许多人可以当您的女仆人,她们将会高兴周到地真诚地侍候您,”苏珊说道,“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像我这样情深意厚地为您服务,没有一个人能像我这样热爱您,这是我可以安慰自己的。再-再-见吧,我可爱的弗洛伊小姐!”
“您到那里去呢,苏珊?”她的哭泣着的女主人问道。
“小姐我在乡下有一位哥哥——是埃塞克斯①的农民,”——
①埃塞克斯(Essex):英格兰东南部的郡,东滨北海,南界泰晤士河口。
心碎肠断的尼珀说道,“他饲养了许多奶-奶-奶牛和猪,我将搭乘驿车去,在他那里住——住下,别替我操心,因为我在储蓄银行里还存有一笔钱,我亲爱的,现在还不需要再去找一份工作,那是我现在做不到,做不到,做不到的,我的心肝女主人!”苏珊说完之后悲痛地大哭起来,幸好皮普钦太太在楼下谈话的把这给打断了。苏珊一听到那,就把红肿的眼睛擦干,可怜地装出快活的样子,呼唤托林森先生去给她雇马车,并帮她把箱子搬到楼下去。
弗洛伦斯脸色苍白,心情焦急,悲痛,由于害怕会造成她父亲和他的妻子(她的严厉的、愤怒的脸几分钟前对她来说还是一种警告)之间新的分裂,还担心她本人已经在某些方面不知不觉地跟她多年的仆人和朋友的解雇有关系,所以甚至这时她也不敢进行徒劳无益的干涉,只是哭泣着跟着下了楼,到了伊迪丝的化妆室中;苏珊到那里去是向她行屈膝礼,进行告别的。
“好了,这里是马车,这里是箱子,快给我滚吧,滚!”皮普钦太太在同一个时刻来到这里,说道,“请原谅,夫人,不过董贝先生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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