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致意(18)

2025-10-09 评论

  "我也这样想,库辛小姐,"福尔摩斯说,一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我想更可能的是——"他停住了。我不禁吃惊,只见他紧紧地盯住这位小姐的侧面。一瞬间,他急切的脸上显出惊异和满意的神色。当她抬起头来探索他不说话的原因时,他已经恢复了原来平静而认真的神态。我仔细打量着她那光滑而灰白的头发,整洁的便帽,金色的小耳环和她那温和的面容,但是,使我的同伴那样激动的原因,我却没有看出来。
  "有一两个问题——"
  "啊,问题已经使我厌倦!"库辛小姐不耐烦地说。
  "我想,你有两个妹妹。"
  "你怎么知道?"
  "进屋的那一刹那,我看见壁炉架上放着一张三位女士的合影照片。一位无疑是你本人,另外两位长得跟你极像,你们之间的关系是无需置疑的。"
  "对,你说得对。她们是我的两个妹妹,萨拉和玛丽。"
  "在我身子的旁边还有一张照片,是你妹妹在利物浦拍的。合影的男子,从制服来看,可能是海轮上的船员。我看,当时她还没有结婚。"
  "你的观察力真敏锐。"
  "这是我的职业。"
  "唔,你说得很对。后来没过几天她就嫁给布朗纳先生了。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在南美洲航线上工作。可是他太爱她了,不肯长期离开她,于是就转到利物浦——伦敦这条航线的船上做事。"
  "哦,大概是'征服者'号吧?"
  "不是。我上次听说是在'五朔节'号。吉姆曾经来看过我一次。那是在他开戒之前。后来他一上岸就喝酒,喝一点就发酒疯。嗨!他重新拿起了酒杯之后,日子就不好过了。开始,他不跟我来往,接着跟萨拉吵嘴,现在连玛丽也不写信了,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情况怎么样了。"
  显然,库辛小姐谈到一个她深有感触的话题了。像大多数过着孤独生活的人一样,刚开始时她很害臊,后来就十分健谈了。她告诉我们许多关于她那个当服务员的妹夫的情况,然后又把话题扯到了她原先的几个学医的学生房客身上,有关他们的问题谈了好半天,还告诉我们他们的姓名,在什么医院工作。福尔摩斯聚精会神地听着,一字不漏,不时提出问题。
  "关于你的第二个妹妹萨拉,"他说,"既然你们两位都是未婚妇女,很奇怪你们怎么不住在一起。"
  "哎呀!如果你知道萨拉的脾气,你就不会感到奇怪了。来到克罗伊登以后,我曾尝试过一起住,直到大约两个月前才不得不分手。我并不想说我的亲妹妹一句坏话,可是她老爱管闲事。这个萨拉很难伺候。"
  "你说她跟你在利物浦的亲戚吵过嘴。"
  "是的,可他们有一段时间是最相好的朋友。嗨,她到那儿去住本来是想亲近他们。现在可好,她对吉姆·布朗纳没有一句好话。她在这儿住的最后半年里,除了说他喝酒和爱耍各种手段外不说别的。我猜想,他发现了她爱管闲事,并且骂了她一顿,这一下事情就开了头了。"
  "谢谢你,库辛小姐,"福尔摩斯说完,站起来点了点头。"我想,你刚才说你妹妹是住在瓦林顿的新街,是不是?再见。正如你所说,你被一件和你完全无关的事弄得苦恼不堪,我为此感到不安。"
  我们走出门外,正好一辆马车驶过。福尔摩斯叫住了马车。
  "到瓦林顿有多远?"福尔摩斯问道。
  "只有半英里,先生。"
  "很好。上车,华生。我们要趁热打铁。案情虽然简单,与此有关的还有一两个非常有意义的细节。车夫,到了电报局门口请停一下。"
  福尔摩斯发了一封简短的电报,随后就一路靠在车座上,把帽子斜放在鼻梁儿上遮住迎面射来的阳光。车夫把马车停在一所住宅前面。这座房子和我们刚才离开的那座十分相似。我的同伴吩咐车夫等候着,他刚要举手叩门环,门就打开了。一位身穿黑衣、
  头戴一顶有光泽的帽子、态度严肃的年轻绅士出现在台阶上。
  "库辛小姐在家吗?"福尔摩斯问。
  "萨拉·库辛小姐病得很厉害,"他说。"从昨天起她得了脑病,非常严重。作为她的医药顾问,我不允许任何人前来见她。我建议你十天后再来。"他戴上手套,关上门,向街头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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