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有这些个限制?”克赖泽尔照例咧嘴会心一笑。“细小的事故大多出在车前车后。凡是在二十吋以下的,损伤总是比较多。所以零件需要得多,也就是说定货量要大些。零件制造商看出那是最有利可图的地方——细水长流嘛。”“那么,为什么又要限制在十元以内?”“比方说,你要修配一下。什么东西损坏了。花的钱在十元以上,你就会设法修补。花的钱不多,你才会把旧零件扔掉,调换一个新的。那就是我的着眼点。还是为了多销。”简单得那么出奇,布雷特出声笑了。“后来我做汽车辅件。我另外又学到了一些。要搞点防备工作。”
“为什么?”
“大多数零件商不愿意这么做。做起来不容易。通常是行销不久,利润不多。可是,能够招徕更大的生意。国内税务局也容易让你减税。这一点他们是不会承认的。”他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福特联络处”。“可是我知道。”
“埃尔茜说得对。你知道的事情着实多得很。”布雷特站起身,看了看手表。
“回车厂去了!午饭叨光啦,埃尔茜。”那姑娘也站了起来,在他身边打转,还抓住他的胳臂。他觉出她挨得很近,一阵温暖从她那件薄薄的衣服里透了过来。她那苗条、结实的身体一会儿松开去,一会儿又贴住了他。难道是碰巧吗?难说。他鼻孔里钻进她头发的一股幽香,布雷特猜想他一走,好事就会落到汉克·克赖泽尔头上,这可真叫他艳羡。埃尔茜娇声娇气说:“随时请过来吧。”
“嗨,汉克!”布雷特说。“你听到这个邀请吗?”
那老人左顾右盼了一会,才粗声粗气答道:“你要是接受的话,一定要做到不让我知道。”克赖泽尔送他到公寓门口。埃尔茜已经到里头去了。
“我会跟亚当安排好那个约会的,”布雷特说得肯定。“明天打电话给你。”
“好。”两个人握了握手。
“至于另外那一个,”汉克·克赖泽尔说。“我跟你说的话是算数的。别让我知道。懂吗?”
“我懂。”布雷特早已记住了公寓的电话号码,这号码没有列在电话簿上。他说什么也想在明天打个电话给埃尔茜。
电梯把布雷特一带下楼去,汉克·克赖泽尔顿时关上公寓房门,反锁上了。
埃尔茜在卧室里等他。她已经脱了衣服,换上一件薄得几乎透明的超短和服,腰里系着一根绸带。黑黝黝的头发散开了,披在肩上;宽宽的嘴笑吟吟的,眼神里分明道出她乐滋滋地知道就要发生什么事。他们轻轻一吻……
隔了一会,她动手给他脱衣服,慢条斯理、小心翼翼地把一件件衣裳放在旁边,折好。他教过她,以前也教过别的女人,说这不是一种奴颜婢膝的姿态,而是一种礼节,在东方流行的礼节,他最先是在那边学来的……
她收拾好……递给汉克一件“法披”①,他就披上;他从日本带回来好几件,这是其中一件,因为常穿,有点破旧了……
①日本古时武士、仆人穿的一种短号衣,衣上染印主人家姓氏,今日工匠,店员也穿类似的号衣。
他悄悄说:“爱我吧,小宝贝!”
她娇声哼哼。“爱我吧,汉克!”
他爱起来了。
“你知道,这个鬼世界里都是些什么吗,小宝贝?”昨天罗利·奈特向梅·卢提出这个问题。她没有回答,他就告诉她说:“狗屁!在这整个茫茫世界里,只有狗屁罢了。”
这句话出于罗利之口,是因为汽车装配厂里发生的事叫他触景生情。目前罗利正在汽车装配厂里做工。尽管他自己没有记日子,可是今天刚好进入他就业以来的第七个星期。
梅·卢在他一生中也是新知。她是(罗利是这样说来的)一个狐妹子,有个周末,他拿了初次到手的工资支票胡乱挥霍,就在那天把她哄到了手,最近他们在十二街附近布莱恩路上的一幢公寓里,租下两间房,凑合着搞了个窝。梅·卢通常在那儿过日子,跟菜锅、家具和帘幔打交道,照罗利一个酒友的说法,她就这样象只待在窝里的野山雀了。
罗利向来不把他所谓的梅·卢在窑子里鬼混那件事放在心上,现在也仍然不当一回事。他还是照样给她吃的,她就拿来两人分着吃,罗利为了多挣点吃的,一星期中多数日子都继续去装配厂上工。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瑟·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