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药(128)

2025-10-09 评论

  可眼下轮到西莉亚持怀疑态度了。但安德鲁风格高,决不会对她说,“我早就给你讲过吧!”
  她思忖,要是把安德鲁的处事准则应用于目前的尴尬处境,她该如何作出决定呢?
  根本不用问。她是清楚的。
  她也记起多年前有人给她提出的忠告。
  “你具备某种东西:一种判断是非的天赋,一种本能……利用你的天赋,西莉亚……当你掌权时,要坚定地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不要让风格低的人劝阻你……”
  一回忆起伊莱·坎珀唐,她心潮澎湃了。许久以前,费尔丁-罗思这位总经理临死时,还在肯布尔山湖湖畔的寓所里对她讲了这番话。
  安德鲁问,“还要白兰地吗?”
  “不要了,谢谢。”
  她喝完杯里的酒,迎着安德鲁的目光,毅然决然地说,“我决不参加蒙泰尼的推销了。我要辞职。”
  在费尔丁-罗思整整二十四年里,这是她最痛苦的决定。
  西莉亚给萨姆的信是手写的,很简短。
  我个人以最深切的歉意辞去费尔丁-罗思公司药品销售部主任职务。
  此信将结束我同公司的一切关系。
  理由你已尽知,似毋庸赘述。
  我愿表明,在为公司服务的岁月里,我一向心情舒畅,受到特殊关照。
  在诸多特殊关照中尤为重要的是你的支持与友谊,对此我过去和现在始终怀着感激之情。
  我离去之际并无怨恨。祝愿费尔丁-罗思医药公司及其员工万事如意。
  西莉亚把信送交总经理办公室,半小时后她本人也进去了。她立刻被带进里面萨姆的房间。身后的门轻轻关上了。
  萨姆从阅读的文件上抬起头来,面容严峻,声音冷淡。“你要求见我,为什么?”
  她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我在公司工作多年,大部分时间是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觉得不能撒手就走……”
  他打断她的话,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狂怒神情说,“可此刻你偏偏就是这么干!撒手就走,撇下我们大伙儿,撇下朋友、同事和依靠你的人。在最最艰难的时刻,在药品上市的重要时刻,在公司需要你的时刻,你却不顾信义地一走了事!”
  她争辩说,“我辞职跟忠诚、友谊毫无关系。”
  “显然是这样!”
  萨姆并没有请她坐下,她也就继续站着。
  “萨姆,”她恳求说,“请你理解!我不能,我就是不能,帮助去推销蒙泰尼。这是良心问题。”
  他反驳说,“你叫它良心,我可以有另外一些叫法。”
  她好奇地问,“另外一些叫法,能举例吗?”
  “比如,女人的歇斯底里;又如,不懂装懂地自以为是;出于怨恨——没按你的办就一走了事。”
  萨姆怒目圆睁地讲下去,“你的所作所为,跟胸挂标语牌在街上游行的女人,跟手挽手连成人墙的女人有什么两样?事实是你上当了,让那无知的坏女人斯特夫利愚弄了。”
  他指了指摊在桌上的当天《纽约时报》,翻到载有莫德·斯特夫利博士声明的一条新闻。斯特夫利也了解到在法国和西班牙出生了两个畸形婴儿,正利用这事为她发起的推迟蒙泰尼上市的活动服务。西莉亚先前已读过《纽约时报》上的这篇报道了。
  “你刚才讲的不是事实,”西莉亚坚持说。“我并没有上当。”她决心不理会他那种无聊的反妇女的论调。
  仿佛压根儿没听到西莉亚的否认,他嘲笑说,“得,我想你要到斯特夫利一帮人那儿去入伙啦。”
  “不,”西莉亚说,“我不会到任何地方去入伙,不会去见任何人,也不会去讲我离去的原因。”她以尽量通情达理的口气补充了一句,“昨天我毕竟已经承认,我大部分想法凭的是直觉。”
  她从没见过萨姆情绪这么恶劣。尽管这样,她还是决定再求求他,最后再试一次。
  西莉亚说,“有件事我想提醒你一下,你曾给我讲过几句话,那时我刚在伦敦聘请到马丁·皮特-史密斯。”
  今天一早,她在考虑同萨姆的会见时,记起了当年萨姆对她讲过的话。
  那时萨姆聘请马丁失败,是她设法使马丁进了费尔丁-罗思。事前,萨姆曾告诫她不要向马丁提钱的事,西莉亚没有理睬,可后来倒正是靠了钱才使马丁心头的天平倾斜了。身在博恩顿的萨姆在电话里得悉这消息时,对西莉亚说,“今后的道路上,如果在重大问题上你我的判断不一致,我允许你提醒我这件事。因为这次是你的判断正确,是我的判断错误。”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瑟·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