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和美国国务院无缘,”莱克星敦说道。“我总觉得,美国的外交总是在走极端——或者是想强xx别人,或者准备被人强xx。很少有什么中庸之道。”
总理大笑起来。“这次怎么样?”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十分愉快。他们早就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了,两人都十分坚定地相信对方。其原因之一可能是,在他们两人间不存在竞争。豪登心里清楚,内阁中的其他成员公开地或暗暗地觊觎着总理的宝座,只有阿瑟·莱克星敦没有这种野心。
菜克星敦本来很可能至今仍就任加拿大驻某国的大使,把余暇时间消磨在集邮和鸟禽学上。是豪登在若干年前劝他退出驻外使团,参加了党,后来又进入内阁。此后,莱克星敦靠着忠诚感和责任感一直留在内阁中,但他从不隐瞒对将来弃政后尽享天伦之乐的快乐日子的向往。
莱克星敦在石榴红色的长地毯上踱着步子。然后他站住了,回答道:“和你一样,我不愿意受人欺侮。”
“可是将有很多人说我们已被人欺侮了。”
“不管我们采取什么政策,总是要有人说这话的,而且说话的人仅仅是些煽动者,还包括一些诚实的人。”
“对,我也这么想,”豪登说道,“恐怕联合宪章会使我们党失去一些人。但我仍然相信,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外交部长坐到了对面的一张椅子里。他拉过一张小凳,把两只脚都架了上去,伸直了腿休息着。
“但愿我和你一样自信。”他看见豪登的眼睛锐利地盯视着他,便摇摇头接着说道。“啊,别误解我;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但使我不安的是事情进展的速度。问题在于,我们生活在一个压缩了的历史空间中,过去要花50年才能实现的变化,现在只需5年,甚至更短。而我们对此又毫无办法,因为这是现代电子通讯手段造成的。可惜很少有人能意识到这一点。我唯一希望的是,我们能继续保持一种民族团结感,不过这将很难。”
“这一点从来都很难,”豪登说道。他看了看表。30分钟之后,他们就要离开希莱尔宾馆,以便在会谈开始前有时间与驻白宫的记者见面。但他觉得还来得及与莱克星敦讨论一件事,这事他已考虑很久了。现在看来正是谈一谈的时候。
“谈到民族个性问题,”他沉思地开始说道,“我想起女王陛下不久以前和我提起的一件事——那是我上次去伦敦的时候。”
“怎么?”
“她建议我们,实际上可以说她是在敦促我们,重新恢复爵位制。我觉得她讲得很有道理。”
豪登微微闭起眼睛,回忆着4个半月前的一幕:伦敦,9月的一个阳光和煦的下午;他正对白金汉宫进行一次礼节性的拜访。他受到了恰当的迎接,并被立即带去见女王陛下……
“请你一定喝点茶。”女王说道。他把那精巧的金边茶杯和茶碟递了过去,同时心中虽然知道自己一时天真,但仍不禁想到,大不列颠的女王正在她的王位上为来自梅迪辛哈特的一个孤儿倒茶,真不可思议。
“还有面包和奶油,请用,总理先生!”他拿起了几片。面包片有巧克力色的和乳白色的切得象纸一样薄。在一只金制的小盘中放着三样果酱,但他谢绝了用果酱。要想在英国茶点中举止恰到好处简直需要有魔术师般的技巧。
当时,在女王居室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这是一间宽敞的,空气流通的房间,窗下便是王宫的花园。屋里到处都是镀金或水晶装饰物,按美国的欣赏标准,这一切显得过于呆板了,但比起王室的其他房间,这屋子还算是较令人轻松的。女王身着一件简洁的矢车菊色衣裙,脚穿一双颜色十分协调的浅口无带小山羊皮皮鞋,两脚自然地交叉着。豪登钦佩地想道,英国上层社会贵妇人刻意追求的仪态是无人能比的。
女王在她的那块面包上厚厚地涂了一层草莓酱,然后用她那精确的细高嗓音说道:“我丈夫和我常常想,加拿大应当有更多的东西使自己与众不同。”
杰姆斯·豪登想说,与现在英国的成就相比,加拿大已经够出色的了,但他又觉得一定是误解了她的意思。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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