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时,他有足够的理由签发“如无反对,即行生效”令。然而现在,法官遗憾地看到现在已没有理由签发人身保护令了。
威利斯法官认为,那位皇家律师顾问A·R·巴特勒是个好出风头的装腔作势的人。他那浮华的词藻与和善的外表都是在演戏,这套把戏常常能影响陪审团,却很少能讨法官的欢心。但不管怎么说,巴特勒的法律知识是无可争议的,而且他刚刚作完的证词也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威私斯法官必须驳回阿兰的人身保护令申请,而且他一两分钟后立即就要这样做了。但在内心里,他强烈地希望能以某种方式帮年轻律师阿兰·梅特兰德一把,从而帮助亨利·杜瓦尔。
法官的这种愿望出自两个原因。其一,他是一个忠实的报纸读者,他一开始就坚信,应当给那个无家可归的偷乘者一个机会在加拿大上岸,并重新开始生活。读了报纸上的第一篇报道他就自信,移民部一定会象以前曾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绕开某些规定,帮助杜瓦尔入境。当他得知事情不但没有如此发展,相反,政府及其移民官员采取了一种他认为是极不灵活、极其武断的立场时,他感到非常意外,继而十分愤慨。
第二个原因是,威利斯法官喜欢他从阿兰身上所看到的东西。在他看来,阿兰的紧张、窘态、不时的结巴等都无关宏旨。他十分清楚,一个好律师并不需要象古希腊演说家德摩斯梯尼那样雄辩。
当杜瓦尔事件最先在报纸上披露后,威利斯法官以为,出于对那位偷乘者的同情,某位老资格的律师也许会立即站出来自愿提供法律上的帮助的。当他看到竟无人这样做时,他十分伤心。后来,当他听说一个年轻的律师挺身而出时,他心中暗暗欢喜。此刻,他打量着阿兰·梅特兰德,欢喜的心情变成了自豪。
当然,他接手这一案件纯属偶然。而且理所当然,任何个人倾向都不应影响法律裁决。然而,有的时候法官还是可以发挥一点作用的……
威利斯法官想,一切都取决于杜瓦尔的年轻律师到底有多精明了。
威利斯法官简要地宣布了他支持巴特勒律师证诃的原因。他裁决道,船长对杜瓦尔的拘禁符合移民部的合法拘禁令,因此不是非法拘禁,人身保护令不能签发。他生硬地加了一句:“驳回申请。”
阿兰沮丧地开始把文件放入公文包内,准备起身,这时一个声音清晰地说道:“梅特兰德先生。”
阿兰站起身来。“是的,阁下。”
法官那浓密眉毛似乎更加令人生畏。阿兰不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么事。也许是一顿措辞激烈的训斥?已经站起来准备走的人们,现在又重新坐了下来。
法官严厉地说道:“你在证词中宣称,你的当事人有权利得到移民听证会。我建议,合乎逻辑的做法是由你向公民与移民部申请举行听证会。移民部的官员们——”威利斯法官向以埃德加·克雷默为中心的一伙人打量了一下,“无疑会帮助你的。”
“可是,阁下……”阿兰不耐烦地开口道,随后又停住了,他的心中愤懑难抑。纵有各式各样法律上的委婉用语,他也根本没法向一个法官说:“你告诉我的那些全是废话。你难道不知道吗?移民部拒绝举行听证会,就因为这个我们今天才在这里辩论。你刚才没听见吗?或许是你睡着了?”
遇上一个生硬的,毫无情感的法官,这本身已经够糟糕的了。如果他又是个傻瓜,而你还不得不去尊敬他,那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当然,”威利斯法官说道,“如果移民部仍固执己见,你总还可以申请法院训令嘛,是不是?”
暴怒的话几乎就在阿兰的嗓子眼上了。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愚弄了。难道失败了还不够,还要……
突然,一种新的想法闪过他的脑际。他同时也瞥见了汤姆·路易斯,他脸上也是一副不耐烦和厌恶的混合表情。显然,汤姆对这个法官的看法与他一样。
然而……
阿兰的思绪飞速地回忆着……快要忘却了的法律学院课程……落满灰尘的法律书籍,曾打开阅读过,但随后就忘记了……他相信,在什么地方一定有答案,只要他掌握了它……他的头脑活跃了起来,记忆的碎片自动拼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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