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插嘴说道:“如果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
“可以,梅特兰德先生。”
阿兰在公文包里迅速地翻着,找出两张纸。“在过去的几天中,我们收到许多信件。”
微笑又回到了巴特勒的脸上。“是的,我相信肯定会有的。”
“有两个地方提出了具体的雇用聘请,”阿兰解释说。“一个是‘熟练铸造公司’,另一个是‘哥伦比亚拖船公司,’他们想雇杜瓦尔当甲板水手。”
“谢谢。”塔姆金希尔读了阿兰递过来的信件,然后又递给了速记员。“请把名字记下来。”
当信件被递回来时,调查官问道:“梅特兰德先生,你打算继续询问杜瓦尔先生吗?”
“不,”阿兰说,不管下面要发生什么,前面的询问已经比任何人的想象都彻底了。
塔姆金希尔摸摸胡子,然后摇了摇头。他张嘴要说话,但又停住了。他看了看面前的一份卷宗,从中拿出一份印刷的表格,用钢笔填上了里面的几栏。其他的人都在等着。
咳,阿兰想——结果,还是一样。
塔姆金希尔径直地看着年轻的偷乘者。“亨利·杜瓦尔先生,”他说道,然后垂下眼帘看着那张表格。他平缓地念道:“根据本听证会上取得的证据,我作出决定,你无权进入或留居加拿大。你已被证明属于移民法第5章第(7)段中所描述的被禁止入境类,因为你不符合《移民条例》第18章中第1、3、8条中要求的条件。塔姆金希尔再次停下来看着杜瓦尔。然后他又坚决地念道:“因此,我命令将你拘禁并驱逐到你来加拿大之前的地方,或者到你有其公民权的国家,或者到其移民部批准你入境的国家……”
拘禁并驱逐……第5章第(7)段……第18章1、3、8条……阿兰·梅特兰德想,我们用文雅和华丽的词藻粉饰野蛮,却把它称为文明。我们自己就是钉死耶稣的罗马犹太总督彼拉多,可我们都自称是基督教国家。我们仅仅放进来100名患结核病的移民,便捶胸顿足地吹嘘自己的公正大度,却看不见还有成千上万的人由于那场战争家破人亡,而加拿大正是在那场战争中致富的。由于实行有选择的移民政策,拒发签证,我们判处了多少家庭和儿童终生受苦,甚至死亡。我们都转过脸去,以便什么也看不见,嗅不着。我们拒绝并摧毁一个活人,然后又为自己的耻辱找理由。并不管我们做什么,不管我们多么虚伪,我们总、能找到一条法律或规定来为自己辩解……第5章第(7)段……第18章第1、3、8条……
阿兰把椅子向后一推,站了起来。他想离开这个房间,以领受外面的冷风,还有那新鲜的空气……
杜瓦尔抬起头来,他那幼稚的脸上显露出十分不安的神情。他只简单地问道:“不行?”
“不行,亨利。”阿兰慢慢地摇一摇头,然后把一只手放在对方穿的那件带补丁的卫生衫的肩上。“我很遗憾……我想你找错门了。”
“这么说你对内阁讲了,”布赖恩·理查森说道。“他们对这事的反应怎样?”党务指导用手揉了揉眼睛,想以此来驱逐一下疲劳。自总理前一天从华盛顿返回以来,理查森几乎是一直伏案工作。10分钟前他才离开他的办公桌,乘出租车来到国会大厦。
杰姆斯·豪登双手深深地插在西装外衣的口袋里,站在中心大楼他的办公室的窗前,继续朝窗外俯瞰着下午不断出入大厦的人群。在过去的几分钟里一名大使进了大厦,现在又走了;有3名象考古学者似的参议员朝大厦里走了进去,现在已经看不见了;还有一名长着鹰形脸,穿着黑色法衣的牧师,象个不祥的鬼影一般走着;有几名夹着印有缩写字母的急件包的官方信使自视清高地走着;几名驻国会记者;几名吃完午饭或刚散完步的下议员,随便得象在某个俱乐部里;当然还有一些旅游者,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站在羞怯地抿着嘴的加拿大皇家骑警队员的身旁,让朋友为他们照像留念。
豪登想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最后这一切都将产生什么结果?我们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是那样永久不变:终年川流不息的人流;那尊塑像;那几幢高楼;我们政府的体制;还有我们的文明,或者那只是我们的看法而已。然而这一切是那样的昙花一现,我们自己则是其中最脆弱的,最短暂的一部分。为什么既然我们尽了最大的力量也还是一无事事,我们还要去奋斗,去竞争,去争取我们想得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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