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罗先生,我们要到客厅里喝点咖啡,”玛格丽特说道,“请为豪登先生再来点三明治,他还没吃完晚餐。”她在主厅的化妆室里停下来梳理着头发。
杰姆斯·豪登已经走到了前面。他穿过几条门厅来到了第三厅。这个厅有一扇巨大的法式落地窗,能够俯瞰下边那条河和对面的加提诺山脉。这一景色总是使他喜形于色,即使在夜晚也不例外。他望着远处微小的点点灯光,仿佛看到了宽阔的,波光粼粼的渥太华河;三个半世纪前,探险家埃廷尼·布鲁尔航行的就是这条河。在此之后是钱普莱恩;再后来是传教士和商人,他们顺着一条传奇般的路线朝西走向五大湖区和盛产皮毛的地方。河下游便是魁北克省的海岸线,那里流传着无数动人的故事,有许多历史遗迹。它们曾经并将继续记录和目睹许许多多的变迁。
杰姆斯·豪登总是这样想,置身于渥太华的人很难没有历史感。特别是现在,这个一度是美丽的,后来受到了商业性破坏的城市正迅速地重新披上绿装:多亏了国家首都委员会,平坦的林荫大道现在四处可见。应该承认,政府的大厦基本上都是这些无特色的建筑,一位批评家称之为“官僚主义艺术的平庸手笔。”但即使这样,这些建筑还是具有一种自然粗犷的美。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美的恢复,渥太华作为一国之都可能会有一天赶上华盛顿,甚至可能超过它。
在他的身后,在宽敞弯曲的楼梯下,一张亚当式(亚当是指18世纪英国的一对建筑师兄弟——译者)侧桌上,两盘镀金电话中的一盘和谐悦耳地响了两次。是美国大使馆打来的。
“喂,‘愤怒的人’,”杰姆斯·豪登说道,“我听说是你的人把秘密泄露出去了。”
电话中传来了菲利普·安格罗夫那波士顿人特有的慢吞吞的说话声。“我知道了,总理,我深表歉意。幸运的是我们只把猫的头放了出去,它的整个身体还牢牢地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豪登说道。“你知道,我们必须有一份联合声明。阿瑟正在途中……”
“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安格罗夫大使回答道。“待我们搞出个初稿后就立即进行沟通。你要亲自批准这个声明吗?”
“不,”豪登说。“由你和阿瑟定吧。”
他们又谈了几分钟,而后总理放下了镀金电话听筒。
玛格丽特已经先他之前走进宽敞舒适的起居室。房间里配着罩有丝光印花布的沙发,法国19世纪头30年款式的扶手椅和柔和的灰白色窗帷。屋内炭火烧得正旺。她已经打开了科斯特兰聂兹乐队演奏的轻柔的柴柯夫斯基的乐曲录音。这是豪登最喜欢的曲子;那类严肃的古典乐曲很少吸引他们。几分钟后,女仆端着咖啡和一大盘三明治走了进来。玛格丽特做了个手势,女仆把三明治送到豪登的面前,他心不在焉地拿起了一块。
女仆走后,他解下他那条白色领带,松了松硬挺的领口,然后朝坐在火炉边的玛格丽特走去。他惬意地跌坐在松软的椅子上,从旁边拖过一张脚凳,抬起双脚放在了上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才是生活。只有你和我……没有其他任何人……”他垂下下巴,习惯地用手抚摸着鼻子尖。
玛格丽特微微地笑了笑。“我们应该经常这样,杰米。”
“应该;太应该了,”他渴望地说道。随后他的口气变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们不久将去华盛顿一趟。我想你会愿意听到这个消息的。”
正端着设菲尔德咖啡罐倒咖啡的玛格丽特抬起头来说道:“这有点太突然了吧?”
“是的,”他答道。“但是发生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我必须与美国总统谈谈。”
“好吧,”玛格丽特说道,“幸运的是我还有套新服装,”她沉吟了片刻。“我还必须买几双鞋子,还要一只相称的手提包;还有手套。”她的脸上闪现了一丝忧虑的神色。“有时间准备吗,啊?”
“刚刚够吧,”他说道。然后笑了起来。
玛格丽特果断地说道:“我星期一就到蒙特利尔去,用一天时间把需要的东西买齐。那里的东西比渥太华齐全。随便问一下,我们钱的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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