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德弗罗一生中无论年轻时,还是现在上了年纪,从未当过政治家,甚至连一个认真的议员也没当过。他选择了幕后政治控制这一职业,并将此作为他的终生职业。他喜欢半隐名埋姓地行使这一职权。在他的本党内,他没担任过什么选任的职务(他现在所担任的组织主席的职权只是个例外),然而对于党内事务,他却有处理权,就象他的几届前任一样,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道德的,因为它基于两个原因——一是他在政治方面狡猾机敏,二是他对于钱的明智使用,正因为此,他的见解是党内最迫切征求的。
终于,在党执政的一个时期中,理查德·德弗罗的上述双重活动为他带来了党的忠实分子的最高奖赏;他在加拿大参议院中获得了一席终身职位。有一位参议员曾经这样精确地描述过该院的议员,是“加拿大领取最高养老金的阶层。”
象参议员中绝大多数元老一样,参议员德弗罗很少参加上议院为证明自己的存在而召开的敷衍塞责的辩论会。只有在两种场合下他才站起来发言。一种是建议在国会大厦外为参议员增加专用停车场;另一种是抱怨参议院的通风设备的风太大。
打完电话到现在已经10分钟了,反对党领袖到现在连个影也没有。但他深信博纳·戴茨是不会失约的。他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年龄和过量的午餐几乎立刻开始作祟。他睡着了。
国会中心大楼已是空空如也,一片寂静。霍恩·博纳·戴茨关上407S号办公室房间沉重的房门。长长的走廊里洒下了他轻轻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在拱形哥特式建筑的拱顶和廷德尔式石灰石的墙壁间回荡着。为了写几封私人信件他留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按预计的时间写完,只好多待了一会。现在他又想到里多俱乐部去见参议员德弗罗,这将使他回家更晚了。但他想最好还是看看他那个老朋友有什么事。
他没有等乘电楼,而是径直沿着四方的理石楼梯间朝一楼的前廊走去。只有两截楼梯,他快步走了下去,他那高高的骨骼就象一个发条上得紧紧的玩具兵僵硬地晃动着。他用一只骨瘦如柴的细手轻轻地扶着黄铜梯栏。
如果一个陌生人第一次见到博纳·戴茨,一定会把他当成一位学者,而不是政界领袖——实际上他的确是位学者——领袖们总是有强健的体魄和威严,但从外表看,戴茨这两点都不具备。此外,他那瘦削憔悴的三角脸也丝毫不具备形象美,无法象某些英俊潇洒的政治家那样,无论他们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能吸引选票。一位不友好的漫画家曾为他画了一幅漫画,把他的身体画成菜豆形,上面放着一只杏仁形的脑袋。
然而戴茨在国内拥有数量惊人的追随者,有人说那些都是有辨别力的人,他们发现戴茨具有比他们主要政敌杰姆斯·麦克勒姆·豪登更有力、更深刻的品质。然而在上次选举中豪登和他的党还是大获全胜。
在他走进名为同盟大厅的有着高高黑色磨光正方岩圆柱的拱形外层休息室时,看见一名身穿制服的侍者正与一个似乎只有十几岁的年轻人在说话。那年轻人身着一条棕黄色的便裤,和一件格伦夫尔夹克衫。他们的说话声音听起来很真切。
“对不起”,侍者说道,“这制度可不是我定的,孩子。”
“我知道,但你能不能破一次例?”那个男孩子操着美国口音,即使不是来自美国南部,也是在那附近。“我只有两天的时间,我的家人返回……”
博纳·戴茨不觉停住了脚步。这与他没有关系,但是这孩子有点……他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年轻人想看看议会,戴茨先生,”侍者说道,“我已经跟他解释说这不行,因为是假日……”
“先生,我在查塔努加大学就学”,那男孩说道,“攻读宪法史,我想在我在这里期间……”
戴茨看了一眼表。“如果我们快点走的话,我领你去看看,跟我来。”他朝侍者点了点头,转身朝原路走了回去。
“好家伙,这个主意太妙了!”这个瘦长的二年级学生迈着轻松的大步跟着他走了。“这真够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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