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俩!今晚不准谈国事。”来人是总督夫人纳塔莉·格里菲思。她轻轻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阿瑟·莱克星敦转过身来,微笑地问道:“即使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性危机也不准?”
“那也不准,何况我的厨房里也出现了危机呢。这个更重要。”总督夫人朝她的丈夫走去。她用忧虑的语气小声说着,为的是不让别人听到,但还是被旁边的人清楚地听见了。“谢尔登,我们的法国白兰地竟然告罄了。”
“这不可能!
“嘘!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确实没有了。”
“我们只好紧急补充了。”
“查理斯已经给空军食堂去电话了。他们马上就能送一些来。”
“上帝!”总督阁下用哀怨的声音说道。“难道我们就永远也不能顺顺当当地招待一次客人吗?”
阿瑟·莱克星敦喃喃地说道:“看来我得喝我的纯咖啡了。”他瞟了一眼几分钟前端给杰姆斯·豪登的那杯鲜葡萄汁。“而你就不必担心了。这种饮料他们大概有几十加仑。”
总督还在那里忿忿地说着:“这事是谁干的,我非找他算账不可。”
“喂,谢尔登,”——女主人不理会忍俊不禁的观众,仍然低压嗓音说道,“这只不过是一件区区小事,你是知道的,那些帮忙的人多叫人操心!”
“该死的,真是越帮越忙!”
纳塔莉·格里菲思宽容地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一声,亲爱的。让我处理这件事情吧。”
“噢,很好,”总督笑了笑——这笑容中既含有无可奈何,也含有钟爱的感情——接着他们又一起返回到火炉边。
“真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啦。曾经指挥了上千架飞机的声音现在却无法指责那个帮厨的女仆。”一个人大着嗓门用尖刻而阴郁的声音文绉绉地说道。总理皱了皱眉。
说话的人是公民与移民部部长哈维·沃伦德,此时他正站在他们身旁。他身材高大魁梧,但头发稀疏,有着浑厚的男低音嗓音。他总摆出一副习惯性的说教姿态——也许这是由于他在从政之前当过多年的大学教授而形成的职业习惯。
“注意,哈维,”阿瑟·莱克星敦说道。“你冒犯的可是皇室。”
沃伦德放低了点嗓音回答道:“有时我真恨那些标志着高级将领永远幸存下去的事物。”
一阵令人难以忍受下去的沉默。这句话的内涵是人所共知的。沃伦德的独生子,一位年轻的空军军官,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勇牺牲了。从那以后,他一直处于为儿子而骄傲和悲痛的感情中。
对他关于高级将领的那番议论,人们可以很容易地做出回答。总督阁下曾在两次世界大战中英勇战斗过,而维多利亚十字勋章并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获得的……,再说战争中的死亡与牺牲并不受地位和年龄的限制……
不过看来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说。
“好吧,继续扮演你的丑角吧,”阿瑟·莱克星敦欢快地说道。“请原谅,总理,哈维。”他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穿过大厅,重新回到他妻子身边。
“这是为什么?”沃伦德问道,“为什么在一些人的眼里,某些问题是那样令人为难?难道记忆应当有中止的日期吗?”
“我认为这主要是时间和地点问题。”杰姆斯·豪登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有时他真想免去哈维·沃伦德内阁成员的职务,但由于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不能这样做。
为了换个题目,总理说道:“哈维,我一直想与你谈谈你们部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利用社交场合来处理这么多公务实在不太合适。但最近以来一些本来需要在办公桌上解决的问题不得不让位给更为紧迫的事务。移民问题就是其中的一项。
“你是想嘉奖我呢,还是要找我的差错?”哈维·沃伦德的问话充满火药味,显然他手中端的那杯酒已不是他的第一杯了。
豪登想起了几天前他和党务指导的一次谈话。他们讨论了当前的政治问题。布赖恩·理查森说道:“移民部使我们屡遭报界的批评,而遗憾的是移民问题是公众能够理解的几个问题之一。你能随心所欲地在关税和银行汇率方面愚弄别人,这些方面对选票的影响是微不足道的。但试试让报界刊登一幅母子被驱逐的照片——象上个月发生的那件事——那才是真正让党担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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