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用力摇了摇头。“迪斯累里只说过一次他喜欢报春花,是出于礼貌对维多利亚女王说的。因为她曾送了一些那种花给他。但从那以后,人们送给他的报春花象雪片一样,甚至后来他一看到报春花就几乎要发疯。所以你看。政治迷信多么顽固。”他笑着拿起那杯葡萄汁,打开舱里一扇后门,把葡萄汁倒进了便池。
玛格丽特思虑地说道:“你知道吗,我有时觉得你很象迪斯累里,不过更为尖锐一些。”玛格丽特笑了笑。“至少你的鼻子能证明这一点。”
“不错,”他赞同道,“而且我这张脸一直是我的商标。”他摸着自己的鹰钩鼻子,然后回忆似地说道:“以前,当人们说我面貌很凶时,我总觉得意外。但后来,当我学会了一会儿收起这副脸,一会儿又露出这张脸时,它成了一个非常有力的工具。”
“现在真好,”玛格丽特说道,“我们俩能独自在一起待上一会儿。还有多长时间到华盛顿?”
他做了个鬼脸。“恐怕没多少时间了。我得在降落之前与内斯比森谈谈。”
“你非得谈吗,杰米?”与其说这是句问话,还不如说是恳求。”
他遗憾地说道:“对不起,亲爱的。”
玛格丽特叹了口气。“我刚才就觉得这阵时光太好了,好得让人怀疑它能否持久。好吧,我去躺一会,你们好单独谈谈。”她站起身来,拿起她的手提包和帽子。走到小卧室的门口时,她转过身来。“你准备威胁他吗?”
“也许不——除非我不得已。”
“我希望你别那样,”玛格丽特认真地说道。“他是多么可怜的老头。我总觉得他应当坐在一把轮椅上,膝上盖着毯子,由另一名老兵推着。”
总理大笑起来。“所有的退休将军都应当那样。遗憾的是,他们有的想写书,有的想从政。”
当玛格丽特走后,他按了一下铃,唤来乘务员,要他客气地去把内斯比森将军请来。
“你看上去健康极了,艾德里安,”杰姆斯·豪登说道。
艾德里安·内斯比森坐在玛格丽特刚刚空下的那张深深的软椅中,他那红润肥胖的手端着一杯加了苏打水的苏格兰威士忌。他得意地点了点头。“我最近几天的感觉好极了,总理。看来我终于摆脱了那可恨的粘膜炎。”
“我真高兴。我想你前些日子一定是过分劳累了。实际上我们都操劳过度了。结果我们大家都变得脾气很烦躁。”豪登仔细地看着他的国防部长。面前的这位老人看上去的确结实多了,甚至有几分高贵,只是秃顶越发厉害了,使他有点象个矮胖子先生。他那精心修饰过的浓密的花胡子也使他增加了几分尊严,他那方方的下巴仍然保留着一种军人的威严。豪登想,也许自己考虑的那个办法还行得通。但他想起了布赖恩·理查森的告诫:“讨价还价要委婉;那个老伙计的正直是出了名的。”
“不管烦躁不烦躁,我还是不能同意你关于联合宪章的意见。我相信我们不用让这么大的步,就可以从美国人那里得到我们想得到的东西。”内斯比森说道。
杰姆斯·豪登努力使自己镇静,竭力压下自己的愤怒和不满。他知道,发脾气和任性地大喊大叫不解决问题。他真想大叫:“看在上帝的分上请睁开眼睛看一看吧!看一看这些显而易见的事实吧:形势不等人,已经没有时间试用那些古老乏力的药方了。”然而他却这样息事宁人地说道:“我希望你为我做一件事,艾德里安,你愿意吗?”
老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问道:“什么事?”
“把一切都在脑子里重新过一遍:形势将会变成什么样,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那天我们都说了些什么;还有,我们有哪些选择,以及你自己的良知。”
“我已经这样考虑过了,”老人的回答十分坚决。
“那么再做一遍怎么样?”豪登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说服本领。“就算是为我个人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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