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新闻(45)

2025-10-09 评论

    自离开越南这些年来,他逐渐习惯于把杰西卡看作过去的一部分,一个自己曾经爱过,可已不再与自己有关,并且自己再也够不到摸不着的人。帕特里奇意识到,在某种程度上,他这样考虑是为了自律,防止伤感,因为自怜是他十分厌恶的东西。
    可现在杰西卡遇着危险了,他内心不由承认,自己还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爱着她,而且从来就没有不爱过。正视这一点,你还爱着她。是的,我还爱着。爱着的并不是一个虚无缥渺的记忆,面是一个活人,一个生命旺盛、实实在在的人。
    所以,帕特里奇明白,在寻找杰西卡的工作中,他无论担任什么角色——克劳夫亲自要求他担当主要角色——他对杰西卡的爱会驭使他去行动并一直坚持到底,尽管他只能始终悄悄地爱,让它熊熊地燃烧在自己心头。
    加拿大航空公司的班机准备在纽约着陆时,帕特里奇收起自己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第一个走下飞机,穿过拉瓜迪亚的终点站大楼。他只有手提行李,这样在机场丝毫不用停留,直接乘出租车赶往CBA新闻中心。
    他直接来到查克·英森的办公室,可发现里面无人。对面马蹄办公室里一位高级制作人喊道:“喂,哈里!查克在参加为克劳夫举办的记者招待会。整个会议都在录像,到时你可以看看。”
    接着,帕特里奇转身朝马蹄办公室走过去,那位高级制作人又说:“喔,可能还没有人告诉你吧,今晚克劳夫旁观,由你主持新闻。”

    出席记者招待会的人相当不少。招待会是在另一座CBA大楼里召开的,离新闻大楼相隔一条街。在一个录音棚里,匆匆忙忙地摆了一些折叠椅,所有这些位子都给坐满了,还有一些参加者站着。
    没作任何正式的介绍,克劳福德·斯隆直接开始了简要的陈述。他倾诉了自己的惊愕和焦虑,呼吁新闻舆论界和公众提供各种消息,帮助查清他的妻子、儿子和他的父亲被劫去的地点,以及劫持者的身份。
    斯隆在陈述时,不得不两次停下来控制自己的声音和情绪。每一次,大家都默不作声,深深表示同情。《洛杉矶时报》第二天的一篇报导描述他为“在痛苦的折磨之中不失威严和凛然”。斯隆宣布他准备回答提问。
    第一个问题还是很富同情的。但接着,不可避免地其中部分记者提开了尖刻的问题。
    美联社的一位女记者问道:“有些人已经在猜测,你家里的人可能会被外国恐怖主义分子抓走了,亦认为这可能吗?”
    斯隆播摇头。“现在就这么想还为时过早。”
    美联社那位反驳道。“你这是在回避问题。我只是问你认为有没有可能。”
    斯隆勉强地说:“我想也有可能。”
    一位头发花白,原先曾在CBA可如今在CNN工作的记者,举起一本斯隆的著作。“就像你这里写的,你还坚持认为‘人质应被看作是可以放弃的’吗?你依然反对付赎金,就如你这里说的‘无沦是直接地还是间接地,千万不可’吗?”
    斯隆估计到了这个问题。他回答道:“我认为,像我现在这样情绪激动,不可能保持客观的态度。”
    “哎,别这样,克劳夫,”这位CNN的记者不肯就此罢休。“假如站在这里的是你不是我,你不会就这样把他放过去的吧。对这个问题,我换一种说法:你是不是后悔写了些言辞?”
    “此时此刻,”斯隆说,
    “我只希望它们没有被引来针对我。”
    又一个声音喊道:“它们没有被引来针对你,那不是答复。”
    美国广播公司话栏节目的一位女记者提高了尖尖的嗓门。“我肯定,你也意识到了,你发表美国人质是可以放弃的见解后,许多亲属仍被扣压在中东的家庭感到极大的悲伤。如今你对他们是不是多了点同情呢?”
    “我从来都很同情,”斯隆说,“不过此刻,我很可能对那些人的悲愤有了更多的理解。”
    “你是不是在告诉我们,你写的错了?”
    “不。”他平静地说,“我没有这么讲。”
    “那么若是要赎金的话,你会坚持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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