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的故事(82)

2025-10-09 评论

  在电话里她只是表示接到我的电话她很高兴。我请她吃饭。她说还是就在她医院里一起吃午饭吧。我马上遵命照办,因此现在就是在她的医院里。
  我一到,她就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亲。这一回我也照样亲了她一下。我们相互问了近况,回答也都没有怎么详谈。两个人都是在埋头苦干,忙得够呛,等等,等等。她问我都办了些什么案子。我给她讲了个斯皮罗-阿格纽①的笑话。她听得哈哈大笑。我们在一起,彼此都觉得很自在。
  ①斯皮罗-阿格纽:当时在任的美国副总统,已见前注。
  后来我问起她医院里的工作。
  “谢天谢地,我在这儿的工作到六月份要结束了。”
  “那以后呢?”
  “到旧金山去干两年。那是一家教学医院,工资也不高,只够维持生活。”
  我在心里飞快合计了一下:旧金山离纽约足有几千里路呢。奥利弗你这个傻瓜蛋呀,这个球可不能再接漏了啊。
  “加利福尼亚,好地方!”我应了一声,好争取点考虑的时间。
  我事先已经约好,这个星期要到克兰斯顿去度周末。我何妨就请她跟我一块儿去,作为朋友之间的交往也可以嘛。她跟菲尔一定合得来的。由此入手,倒不失是个机会。
  我最后一句话却引出了她的话来,轰的一下往我的耳朵里直钻。
  “倒还不在于加利福尼亚地方好,”乔是这么说的。“这里边还牵涉到一个人。”
  啊,一个人!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奥利弗呀,没有你,这世上的人还不照样在过日子?你没去找她,难道还要她苦苦的想你、守你?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有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气。
  “哎唷,这倒是个好消息,”我就回答说。“是个医生?”
  “那当然,”她笑笑说。“吃我们这碗饭的,不碰到医生,还会碰到谁呀?”
  “他也喜欢音乐?”
  “吹双簧管还勉强能对付。”
  奥利弗呀,酸溜溜的刨根问底该到此为止啦。你应该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换个话题谈谈。
  “路易斯王爷可好?”
  “越发疯了,”她回答说。“大家都问你好,请你星期天有空……”
  算了吧,我可不想碰到吹双簧管的那位。
  “好极了,我改天一定去,”我说了句鬼话。
  沉默了一会儿。我慢慢呷着咖啡。
  “嗨,我可以跟你说老实话吗,奥利弗?”她压低了嗓门偷偷对我说。
  “请说吧,乔。”
  “说来也真有点难为情,我……很想再来一个蛋白卷。”
  我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替她去拿了一个来,只装是自己要吃。堂堂的医学博士乔安娜-斯坦因,居然为此对我感激不尽。
  我们这短短的会面很快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祝你到了旧金山一切顺利,乔,”我临分手时说。
  “请经常跟我保持联系。”
  “好的,一定,”我说。
  于是我就拖着慢吞吞的脚步,回市中心上班去了。
  三个星期以后,出现了一个人生的转折点。
  几年来爸爸老是说快六十五了,快六十五了,如今可当真到了六十五了。这天在他的办公室里大家为他祝寿。
  我是坐短程班机去的,因为下雪,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等我赶到时,很多客人已经几大杯下了肚,而调酒缸里的酒却还是加得满满的。转来转去,见到的尽是花呢套装毕挺的人。大家都盛赞爸爸真是个了不起的好伙伴。瞧着吧,这句话以后就要成为他们的口头禅了。
  我很注意礼数。爸爸的几个合伙人连同他们的家人都来了,我就去跟他们一一攀谈。头一个是沃德先生,这是一位很和善的老古董,陪同他的几个子女也都是候补老古董。接下来又去招呼西摩夫妇,这老夫妻俩原先好不精神,如今却落得愁眉苦脸,只会一个劲儿叨念他们的儿子:他们的独生子埃弗里特是个直升机驾驶员,在越南打仗。
  妈妈就站在爸爸的旁边,在那里招待巴雷特家各地企业派来的代表。这里边有一个还是纺织工会的干部呢。
  这个人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叫杰米-弗朗西斯,在满堂宾客中就他一个是没有穿布鲁克斯或杰普雷名牌服装的。
  “可借你来晚了一步,”杰米说。“我刚才还作了个发言,可惜你没有听到。你瞧——会员们还集体送了件礼物呢。”
  他指了指董事会会议室里的那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台埃特那自动电子金钟,亮晶晶的数字显示出此刻的时间是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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