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的事情真多,”玛莎说。“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我父亲常常喜欢在早餐时谈话,但我母亲从来不感兴趣。我是很感兴趣的。”
彼得微笑起来。他告诉她今天将会是怎样的一天。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剩下的“伊万杰琳”奶酪已被拿走了,换上了热腾腾、香喷喷的“萨杜”鸡蛋。这是一对荷包蛋并排铺在作底的洋蓟上,上面浇着鲜美的奶油菠菜泥和荷兰酱汁。彼得面前又送来了一杯玫瑰酒。玛莎说,“我懂得了你所谓今天非常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也懂得了你所说的传统早餐是怎么一回事了。”彼得看见那位管家安娜正在后面走来走去,便大声说,“太精彩啦!”他看到她微笑了。过了一会,又端来了蘑菇嫩牛排、法国热面包和桔皮酱,他愣住了。
彼得怀疑地说,“难道?”
“就只有油煎薄饼和牛奶咖啡了,”玛莎告诉他,“当这里有大农场的时候,人们常常嘲笑那些欧洲大陆人的早餐。他们把早餐搞得象正式宴会一样。”
“你已经把早餐搞得象正式宴会了,”彼得说。“这个,还有好多其他东西。认识你,你给我上的历史课,在这里和你在一起。这些我都忘不了——永远忘不了。”
“你这样说,听起来好象在跟我告别了。”
“是的,玛莎。”他沉着地望着她的眼睛,然后微笑着说,“一吃完油煎薄饼我就得走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说,“我原先想……”
他从桌子这边伸过手去,放在玛莎的手上。“也许我们俩都在白日做梦。我认为我们是在做梦,可是这是我做过的最美好的白日梦了。”
“为什么只能是做梦呢?”
他婉转地回答道,“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不论你多么喜欢一个人,总还要决定怎么办才是最好;要判断”
“难道我的判断不算数吗?”
“玛莎,我应该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为了我们俩。”但是他又在怀疑:我这个判断对吗?他的直觉并不是一贯都可靠的。也许他现在正在犯一个错误,而在今后的年月里可能一想起这个错误就会感到后悔。你往往自觉醒悟得太晚,那怎么能对自己的判断有充分的把握呢?
他觉得玛莎快要掉泪了。
“请原谅,”她低声说道。她站了起来,快步离开了阳台。
彼得坐在那里,懊悔他不该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米,而应该同情这个孤单无伴的女孩子,讲一些温柔体贴的话。他想,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过了几分钟,玛莎没有回来,安娜走了过来。“看来你得一个人吃完这顿早餐了,先主。我想玛莎小姐不会回来了。”
他问道,“她怎么样啦?”
“她正在房里哭着呢。”安娜耸了耸肩。“这不是第一次了。可也不要以为这是最后一次。当她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时,她总是这样的。”她拿走了牛排盘子。“本会把其余的东西送来的。”
他摇了摇头。“不必了,谢谢。我该走了。”
“那末只把咖啡端来吧。”后面,本正忙着,却由安娜把牛奶咖啡端了来,放在彼得的面前。
“请放心走好了,先生。等她觉得好些了,我会尽力安慰她的。也许玛莎小姐太空闲了,因此老是想到自己。如果她父亲在家的时间多一些,可能情况就两样了。但他却不是这样。他简直很少在家。”
“你真会体谅人。”
彼得想起玛莎跟他讲起的有关安娜的事:当安娜还是个年轻的姑娘时,她的父母如何强迫她与一个几乎不认识的男子结婚;但这个婚姻却幸福地持续了四十多年,直到她的丈夫在一年前去世。
彼得说,“我听说过你丈夫的事。他一定是个非常好的人。”
“我的丈夫!”安娜咯咯地笑了起来。”我根本就没有丈夫。我一辈子也没有结过婚。我可还是一个未婚的女子呢。”
玛莎说过:他们跟我们一起住在这儿,安娜和她的丈夫。他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最和气、最可爱的男人了。如果真有什么美满姻缘的话,就该数他们这一对了。原来玛莎为了要求彼得和她结婚,用了这个虚构的故事来支持她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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