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断地宣布道,“我们不是给你一万元,而是要给你二万五千块钱。”
侦探长的眼珠子都凸出来了。
“作为报答,”她心平气和地说下去,“你得把我们的车子开去北部。”
奥格尔维依然目瞪口呆。
“给你二万五千元,”她重复道。“现在付一万。还有一万五等你到了芝加哥跟我们见面时再付。”
胖子舔了舔他的嘴唇,还是没有说话。他那小眼睛,好象不相信似的,盯住她的眼睛看。一片沉默。
然后在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的时候,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是一片沉默。最后奥格尔维开腔了。“您讨厌这雪茄吧,公爵夫人?”
她点点头,他就把它掐灭了。
“真是古怪。”克丽丝汀放下那份精致的用多种颜色印的菜单。“我这个星期老是觉得有一件什么严重的事要发生似的。”
彼得·麦克德莫特坐在烛光映照着的餐桌的那一边微笑着,桌上摆着银餐具和浆得雪白的餐巾,闪闪发亮。“也许已经发生啦。”
“不,”克丽丝汀说。“至少,不象你想的那样。这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我但愿能把它甩开。”
“吃饭喝酒就能把它甩开。”
她看他兴致勃勃,也笑了起来,把菜单合上。“都由你点吧。”
他们是在法国居民区的布伦南饭店里。一个小时以前,彼得从圣格雷戈里饭店门厅里的赫兹服务台租了一辆汽车,开到克丽丝汀的公寓,把她接了出来。他们把车停靠在就在居民区内的埃勃维尔,然后在皇家街的整条街上闲逛,随便看看古玩店的橱窗,里面尽是五花八门的艺术品、进口的小摆设和南部邦联时期的武器——本盒内的剑,每把售价拾元。这是一个使人感觉不舒服的闷热的夜晚,新奥尔良各种各样的声音在他们周围响个不停——狭窄街道上公共汽车的轰隆声,出租小马车的铃铛声和马蹄得得声,还有密西西比河上启航货船低沉、阴郁的汽笛声。
布伦南饭店——号称全城最好的饭店——已经挤满了就餐者。在等餐桌时,彼得和克丽丝汀在灯光柔和、宁静的小院子里慢慢呷饮着喷香的古典鸡尾酒。
有克丽丝汀作伴,彼得觉得既幸福又高兴。他怀着这种心情,与克丽丝汀一起被带到凉快的主楼餐厅里的一张桌旁。他此刻同意克丽丝汀的意见,招呼侍者过来。
他点了两份同样的菜:一道2-2-2牡蛎,这是该店的名菜,由洛克菲勒牡蛎、毕安维尔与洛芬耐克牡蛎所拼成;另一道是新奥尔良比目鱼,肚内塞着美味的蟹肉;波兰花菜;还有苹果攀,以及从巡回的卖酒侍者那里要来的一瓶蒙特拉谢酒。
克丽丝汀挺欣赏地说,“用不着我出主意点菜,真是太好了。”她决心一定要把刚才自己还提到的那种不安感觉抛之脑后。这毕竟不过是直觉而已,也许只是因为她前一天夜里比往常睡得少而引起的。
“要是有一个象这儿一样管理有方的厨房,”彼得说,“那点菜就应该关系不大了,而只是个在同等质量之间选择的问题。”
她笑着责备他:“你那套饭店经又来了。”
“对不起,也许太多了吧。”
“也不尽然。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倒很喜欢你这样。不过我有时候在猜你怎么开始干起这一行的。”
“是指管理饭店的事吗?我本来是一个侍者,后来逐渐有了野心。”
“没那么简单吧?”
“也许没那么简单。我还有几件走运的事。我曾经住在布鲁克林,每逢夏天,在假期里,我就在曼哈顿找个侍者的工作干。第二年夏天的一个夜里,我帮一个醉汉睡到床上——扶他上楼,给他穿上睡衣,把他塞进被窝里去。”
“是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这种服侍?”
“不。正巧那天晚上顾客不多。再说,这种事我做得多了。多少年来我在家就一直这样侍候我的老头子。”彼得眼角边一下闪过一丝哀伤,接着他又说下去,“事有凑巧,事后发现被我扶上床的那个人原来是《纽约人》的撰稿人。一两个星期以后,他写文章追述了这段经历。我记得他说我们饭店是‘比母亲的乳汁还要可亲’。人家常拿这个开我们的玩笑,但这使这家饭店出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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