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的旱冰鞋(6)

2025-10-09 评论

  “吓我一跳啊。你真的来啦……怎么挑这么个雨天……”
  我把狗獾让进屋来。狗獾把雨伞“嗖”地甩了一下,然后收拢起来。那把伞上写着一排黑字:雪之下饭店。
  我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就问道:
  “这是你的那家饭店的名字吧?
  狗獾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神色,说:
  “是呀。这名字不错吧,又靓又时髦,像梦一般的名字,与它相比,人的店的名字真是差劲。像三平旅馆呀、茂平茶屋呀什么的,土里土气的,俗气透了。”
  “喂!”
  我瞪了狗獾一眼。
  我说:“你不是来跟人家学做菜的吗,为什么还要嘲笑人家的名字?这个人就是茂平茶屋的茂平啊,你快道歉。”
  我的丈夫在背后嘿嘿地笑着。
  狗獾胆怯地望着他,说:
  “真是对不起,茂平先生。”
  然后,茂平开始教它做起酱五香菜串来。
  倒不是特意为了狗獾,说来也是凑巧,当时我们正在为明天的酱五香菜串做着准备,不过,比平时做得要慢,而且不时地进行一些解释。
  比如:
  “瞧啊,这样切鬼芋。”
  “酱和料酒的比例这样差不多了。”
  “酱一下锅,要及时搅拌。”
  “这时加入芝麻和核桃最合适了。要是加上柚子,则更是别具风味了。”
  等等、等等、等等……
  好聪明的狗獾啊,只是连连点头,也不用做笔记,就掌握了制作要领。到最后,它吃了一盘做好的酱五香菜串,说:
  “是这样,是这样,我明白了。”
  狗獾又把酱五香菜串的制作顺序背了一遍。
  “回家再去练习。”
  我和丈夫被狗猪感动了。连狗獾经营着一家饭店的事,也不觉得是在撒谎了。
  狗獾临走时,留下这样一句话:
  “找个日子,来我的饭店做客吧。请你们品尝油炸雪之下。”
  原来如此,我想。
  我终于懂了。原来,“雪之下饭店”的名字,是从植物来的啊。雪之下,就是虎耳草的别名啊。
  那种长满带绒毛圆叶子的地方,是必定住着狗獾的啊……
  狗獾还是那副得意的面孔在继续说着:
  “油炸虎耳草好吃极了。特别是我们那一带,都是一等货。不光草长得漂亮,也有营养。另外,现在这个季节,蒲公英也好吃极了。蒲公英花的色拉,蒲公英叶子的凉拌……另外,油炸葱木,炒吊钟人参,另外……”
  “这么说,你是打算招待我们吃一顿野菜啦。”我说。
  其实,我对野菜是很有兴趣的。我早就考虑过,利用山里自然生长的蕨菜、土当时呀、牛尾菜呀什么的做成菜,成为茶馆的招牌菜。可是,到底自一个都市里长大的人啊。茶馆总算是开了四年,但其间又生了孩子,背上背着婴儿一天到晚地忙着接待客人,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刚才狗獾所说的这些野菜,不正好可以写进茂平茶屋的菜谱里去吗?
  我情不自禁地探出身去:
  “喂喂,蒲公英怎么做菜啊,苦不苦啊?”
  我问。
  狗獾回答得十分干脆:
  “好好煮一煮。”
  我点点头。
  狗獾接着讲道:
  “稍微加一点点灰,多放点热水煮透。怎么说呢,百闻不如一见,有机会还是来饭店品尝一次吧。
  地点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
  我还记得它上次在山谷里说的道路。
  “是过了吊桥,往右,再往右吧?”
  “是的。下一个有月亮的夜晚,请来做客吧。”
  去不去呢,我看着茂平的脸。茂平一脸的为难,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下一个月夜到来了。
  对同狗獾定下的约定,我们是一半觉得好笑,
  一半又觉得兴奋。
  “喂,去不去啊?”
  听到我问,茂平回答道:
  “就当做散散步吧。”
  于是,我们早早关了店,带着太郎出了门。
  这是一个暖和而美丽的夜晚。远处飘来淡淡的一股花香。
  太郎骑在爸爸的肩上,欢快地嚷着:
  “高高……”
  我拎起装着一个小小钱包的手提包,从后面追了上来。
  我学着太郎的腔调叫道“高、高……”一边喊,
  一边两腿轮换地跳跃着。胸口怦怦地直跳。
  我们过吊桥。过了吊桥往右拐。其实就是沿着
  一条狭窄的山间小道一直住右面走。然后,再慢慢地往右面拐去。在月光的照射下,山林泛着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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