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史(74)

2025-10-09 评论

  根据这个地方所在的位置来判断,在这个范围之内应该还有其他比较大的镇子,因此这不大可能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可是这里的安静却告诉我,我肯定是在某个乡村里面。我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用低声的哼唱来抵抗恐惧,我当时觉得我来这里完全是为了挣那五十畿尼。
  忽然,在这种绝对的安静之中,我没有听到一点点声音,那个女人却慢慢地打开了我的房门。在她身后的大厅仍然是漆黑一片,通过屋里的那盏灯的昏黄的灯光,我看到了她那张娇好的面容。可我立刻看出了她的恐惧和不安,这同时也让我很害怕。她哆嗦着用手势告诉我不要出声,迅速地对我说着什么,听起来好像应该不是英语。她的眼神就像是受到惊吓的马驹,说话时还很紧张地回头看自己身后黑暗的地方。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跑掉了,"她说。看得出她在尽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如果要我处在你的位置我早就离开这里了,我绝对不会留下的,因为那么做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可是,夫人,"我说,"我来这里要做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呢。我起码要在检查完机器之后再离开吧。""你这么等着毫无意义,"她接着说,"这扇门可以帮你离开这里,而且你不会遇到什么阻拦。"看到我微笑着摇头,她立刻改变了刚才紧张的神情,往前走了一步,拱手说道,"看在上帝的分上!"她低下头来,说道,"现在逃跑还来得及,赶紧吧"!"
  "可是我这个人天生就很固执,要是我想做某件事情而遇到了阻拦,那我就会更加执意去做完这事。我渴望可以得到那五十畿尼的酬金,刚才的行程使我很疲劳,而摆在我面前的似乎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夜晚,我怎么会让这些连一点回报都没有呢?我为什么要在还没有做我要做的工作,也没有领取我应该得到的报酬之前就离开这里呢?根据我的判断,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很偏执,所以,虽然她的表情举止给了我意想不到的震动,可是我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我还是要留在那里。她正准备再一次建议我离开的时候,一声很重的关门声从楼上传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下楼的脚步声。她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用双手做了一个绝望的姿势,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莱桑德·思塔科上校带着一个身材矮胖、双下巴的褶痕上长着栗鼠胡须的人走了进来。上校向我介绍了那位弗格森先生。
  "这位是我的秘书也是我的经理,"上校说,"顺便说一下,我记得刚才我把这门已经关上了——怕风吹到您。""不,"我说,"后来我打开了那门,因为我觉得这个房间实在是太闷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怀疑。"那我们现在还是最好开始工作吧,"他说,"弗格森先生和我现在带您到上面机器。""我觉得我戴上帽子会好一点儿吧。""哦,那倒不必了,那机器就在这个房间里面。""你说什么?你们挖漂白土的机器放在这个房间里面?""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只是在这里压制砖胚。不过这个并不重要。我们只是要您检查一下这机器,然后告诉我们毛病究竟出在什么地方。"我们一起走到了楼上,上校提着灯走在最前面,胖经理和我跟在后面。这个古老的房子简直就是一个迷宫,到处都是走廊、过道、狭窄的盘旋式楼梯、低矮的小门,而所有的门也都被好几代人踩得深深地陷了下去。底层的地板上没有铺地毯,也看不出来是不是放过家具,墙壁上的灰泥已经脱落了很多,而湿湿的空气还是从绿色的污垢上散发出来。尽管我一再表示我并不在意这些,可是我还并没有完全忘记那个女人给我的警告,虽然我并不真的把那当回事。我仔细观察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弗格森看上去是那种很安静的人,而且很怪,尽管他说话很少,但是从他说的那些话里可以断定他也是一个英国人。
  最后莱桑德·思塔科上校站在了一个低矮的门前,将上面的锁打开。门里面的房间很小,呈正方形,连我们三个人同时在里面都容纳不了。所以弗格森先不进去,由上校把我带了进去。
  "我们,"他说,"实际上现在就在水压机的内部了,要是有人把这机器打开,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这个小房间上面的天花板,就是下降的活塞的末端,它落下来时,这个金属的地板要承受好几吨的重量。在它的外面有一些横向的水柱,里面的水受到压力之后会把这些压力传导出去并有所增加,这种方式你应该是很熟的。机器的运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不够灵活,所以有一小部分压力被浪费掉了。所以麻烦您帮我们检查一下,怎么才能修好这机器。""我接过了他手里的灯,把那机器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这台机器的确很庞大,可以产生巨大的压力。从里面出来后,我按下了操纵杆,听到有飕飕的声音,我立刻意识到在这个机器的内部有细微的裂痕,这个裂痕使水顺着一个通道向一个活塞回流。检查之后我发现传动杆头上有一个已经皱缩了的橡皮垫圈,所以那个来回移动的横杆不能够自由移动。很明显,就是这个影响了压力作用的完全发挥。我把观察的结果告诉了我早上认识的这个朋友。他听我讲的时候很认真,而且对于如何修理好这个机器,他问了几个很具体的问题。我跟他们都交代清楚了,之后我回到了机器的主室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认真地观察着这个小房间。一看我就明白了,那个所谓的漂白土的故事完全是捏造出来的。因为要人相信这个大功率的机器只是为了挖土设计的,那就太好笑了。房间的墙壁是木制的,可是地板却是一个很大的铁槽。后来我观察到上面布满了铁屑。正当我弯下腰想仔细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有人用德语低沉地尖叫了一声,而上校那个死灰色的脸正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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