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给你一点暗示吧,莱斯特雷德,"福尔摩斯懒洋洋地说,"我现在就可以把案子真相告诉你。圣席蒙夫人是位神话式的人物。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莱斯特雷德用阴郁的眼神瞪了福尔摩斯一眼,又回过头来瞧瞧我,嘲笑般地在前额上轻轻拍了三下,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就急急忙忙地离去了。
他刚关上身后的房门,福尔摩斯立即站了起来,穿上外衣。"这家伙说的户外工作不无道理,"他说,"所以我恐怕,华生,得把你撇下一会儿。你自己看报吧。"
歇洛克·福尔摩斯是五点多钟离开的,但是我甚至没有体会到寂寞的滋味——因为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来了一个点心铺的小伙子,送来一个很大的平底食盒。随行的一个年轻人帮助他打开食盒,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份极其丰盛的冷食晚餐,将我们这个破旧的寓所衬托得有些寒碜了。两对山鹬,一只野鸡,一块肥鹅肝饼和几瓶陈年老酒——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生活了!当我把这些佳肴美酒摆放好后,那两位不速之客,早已犹如天方夜谭里的精灵,随风逝去,留在我耳边的,只是几句例行公事的话:"东西已经付过账了,我们是按照吩咐送到这里的。"
当钟摆指向九点钟时,福尔摩斯步履轻盈地走进房间。他严肃的神情之下,掩饰不住眼中的兴奋,这使我充分相信,事情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哟,他们已经把晚餐送来了?"他搓着手说。
"你一会儿请了客人吗?他们摆了五份。"
"是的,不出意外,会有贵客来访的,"他说。"只是……怎么圣席蒙勋爵还没有到。哈哈,听,脚步声!我敢打包票他就在楼梯上。"
确实是上午来过的客人。他慌慌张张地走进来,更起劲地晃动着他的眼镜,他那贵族气派的面容上,露出了惴惴不安的神情。
"看来,我的信差已经去过你那里了?"福尔摩斯问道。
"是的,信里的内容让我感到万分震惊。你有充分的根据,证明信中每一句话都是确凿无误的吗?"
"那是当然!"
圣席蒙勋爵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按着前额,神色黯淡。
"如果让公爵听到他的家庭成员之中有人受到这般的羞辱,会有什么反应呢?"他小声地嘟哝着。
"我不认为这是种羞辱,这只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啊,此话怎讲?"
"这件事情中,任何人都不应该受到责备,这位小姐除此之外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虽然她对于整件事的处理过于唐突。这不能不说是令人遗憾的。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如果没有母亲在跟前,又怎会有他人愿意为她出主意呢?"
"这是一种蔑视,先生,公然的蔑视。"圣席蒙勋爵愤怒地用手指敲着桌子说。
"你一定要原谅她!这位可怜的姑娘的处境是谁也没有经历过的。"
"决不!我像只可怜虫一样被玩弄了,换了你,你能不生气吗?"
"等等,好像门铃响——"福尔摩斯说,"楼梯口有脚步声。如果我还是劝说不了你对这件事放宽心的话,那么,圣席蒙勋爵,我请来一位神秘的来宾,他会支持我的见解的,也许也只有他才能胜任。"
门开了,走进了一位女士和一位先生。"圣席蒙勋爵,"他说, "请容许我向你介绍,这是弗朗西斯·海·莫尔顿先生和夫人。至于这位女士,我想你应该不会感到陌生。"
仿佛是见到了幽魂一般,圣席蒙勋爵从椅子上一跃而起,笔直地立在原地,双眼下垂,一只手紧紧地插进大礼服的前胸,似乎那高贵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损害。那位女士走上前,友好地伸出手,但是他依旧不肯抬起头,好像只是为了表示某种可笑的决心,然而她那恳求的神情实在令人难以拒绝。
"你生气了吗,罗伯特,"她说,"非常抱歉,我想你是完全有理由生气的。"
"你可以不向我道歉,"圣席蒙勋爵满怀妒忌地说。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其实在我在出走之前应当跟你说一声,但是你知道吗,我当时心烦意乱。而且又在那里碰见了福兰克,我简直无法形容当时的复杂心情。可我竟没在圣坛前摔倒和昏过去,实在是上帝保佑了。"
"莫尔顿太太,在你解释的时候,是否需要我和我朋友暂时回避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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