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弗莱点头表示赞成。反正总工程师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不过他要是在这儿的话,可以让人心定一些。
“州长来了,”一位接线员在电话组通知汉弗莱。过一会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下午好,埃里克。”
“下午好,州长,”董事长说。“我给你打电话是要报告一个不幸的……”
正在这时事情发生了。
在拉米申五号牌子下面的一排仪表中,一个警笛急促地响了起来,发出一连串短促、尖厉的信号。同时,琥珀色和红色的报警灯开始不停地闪眨着。五号机图表记录器中涂了墨水的指针摇摆了一下,随即急剧地下降。
“我的上帝!”一个人惊慌地喊道。“大李利跳闸了。”
这已毫无疑问,因为记录器和其它读数一下子都滑到了零。
反应是迅速的。在能源控制中心里,一部高速记录打字机开始自动运转,随着计算机的指令,开关中心和变电所里成百上千个高压电流断路器断开了,打字机也随着不停地吐出情况报告。电流断路器的断开将保全整个电网,并保护其它发电机免受损害。但这一行动使本州大片地区陷入全面停电。在随后的两、三秒钟内,分散在广大地区里的成百万的人们——工厂和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农民、家庭主妇、商店的顾客、售货员、饭店经理人、印刷工人、加油站服务员、证券经纪人、旅馆老板、理发师、电影放映员和观众、电车驾驶员、电视台工作人员和观众、酒吧间服务员、邮电分拣员、制酒商、医生、牙医、兽医、玩弹球的人……等等无穷尽的人——都被剥夺了电力和照明,无论他们本来在干什么,现在都不能继续进行了。
建筑物里面,电梯停在两层楼之间。机场,本来是活动繁忙的,现在实际上停止了运转。街道和公路上,交通灯熄灭了,造成了交通上的极大混乱。
加利福尼亚的八分之一强——土地面积比整个瑞士大得多,人口大约三百万——突然停顿了。一会儿前仅仅是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是灾难性的现实了——并且比事先所害怕的还要严重得多。
在控制中心的通讯控制台上——这个控制台受特别线路的保护,没有受到广泛停电的影响——三名调度员都在迅速地工作着,发布紧急指示,用电话向发电厂和各部电力控制员传达命令,查看脚踏起动的卷轴式地图,研究阴极射线管所显示的情报。他们得忙上很长一段时间,但由计算机开始的行动已大大地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啊,”州长在电话里对埃里克·汉弗莱说:“所有的灯一下子全灭了。”
“我知道,”董事长回答说。“我打电话给你要讲的就是这件事。”
在另一台电话机上——一条通拉米申控制室的专用线上——雷·波尔森正在大声叫着:“大李利究竟出了什么事?”
在金州电力公司拉米申厂发生的爆炸在事先没有一点警报。
半小时前,总工程师沃尔特·塔尔伯特在接到夜间锅炉发生轻微震动的报告后来到这里检查拉米申五号机——大李利。总工程师精瘦细长,外表严厉,但却有一种顽皮的幽默。他近四十年来,除了在旧金山偶尔参加一次彭斯夜的晚宴外,几乎没沾过苏格兰的边。他说起话来带着很重的格拉斯维津口音。他干什么事都喜欢慢腾腾的,今天他就在缓慢而细致地检查大李利,陪同他的是厂长,一位姓丹尼立的温和的、书生气的工程师。巨大的发电机一刻不停地发出电力——足以点亮两千多万只普通白炽灯泡。
涡轮机深部的一点轻微震动,与机器正常稳定的轰鸣声不一样,偶尔可以让总工程师和厂长训练有素的耳朵听出来。但最后,在进行了包括把一个装有尼龙触头的试探电极用于测试主轴承的一系列测试后,总工程师宣布:“没什么好担心的。这胖姑娘不会出差错的,等这阵恐慌过后,有必要我们再做检查。”
他讲话的时候,两人正站在靠近大李利的金属格栅上,这些格栅构成了大教堂般的涡轮机房的地面。庞大的涡轮发电机,有一个街区那么长,坐落在钢筋混凝土的基座上,机器有七只套管,每一只都象一条伏在海滩上的大鲸。紧贴套管的下部是一个巨大的蒸汽柜。高压蒸汽管从锅炉通进汽柜又伸向涡轮机和其它附属设施。两人都戴了安全帽和护耳垫。然而在一瞬间之后震耳欲聋的爆炸中,这两种防护措施都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总工程师和厂长丹尼立受到了甘油炸药爆炸的副冲击力。这股冲击力发自主机房地面的下面,首先切断了一根直径三英尺的蒸汽管道,这是从锅炉通向蒸汽柜的几根管道中的一根。一根较小的润滑油管道也炸穿了。爆炸加上漏出的蒸汽产生了压倒一切的噪音,如雷鸣般的深沉。然后,华氏一千度的蒸汽在每平方英寸二千四百磅的压力下冲上了这两人正站在上面的格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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