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傍晚时,约·埃里克·汉弗莱精疲力尽,情绪低沉,宣布了这个最高层小核心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不可避免的决定。“管理部门将向董事会建议公司普通的股票所有股息立即无限期地停止支付。”
这是个历史性的决定。
自从四分之三世纪以前金州电力公司的前身与另几家公司合并成为一个整体以来,公司一直是财务上严守信用的模范。在其后的年月中,它从没有无法履行自己的义务或付不出它股票的股息。结果,金州公司在大大小小的投资者中被称为“忠实的老朋友”和“孤儿寡妇的朋友”。加利福尼亚和外地的退休者们把自己的终身积蓄放心地投入金州公司的股票,依靠定期的股息维持生活。小心谨慎的钱财受托管理人也这样做。因此,停止付股息会造成广泛的影响,不仅会损失收入而且会减少资本,因为股票价值注定要下跌。
在董事长作痛苦的宣布之前不久的早晨,原来的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埃里克·汉弗莱、奥斯卡·奥布赖恩、夏利特·安德希尔和尼姆——加上特丽萨·范·伯伦。公众关系部的头子被请来,是因为决定做出后很快会有巨大的公众冲击。
董事会已经定在下星期一上午十时召开一次例会,董事会的财务委员会提前半小时开会。估计这两次会议都会通过管理部门的决定,在那以后立即做出一项公开声明。同时,采取必要措施防止泄漏情报,以免引起投机买卖公司的股票。
“出了这个房间,”夏利特·安德希尔提醒其他人说,“正式声明发表以前,不许走漏我们的意向。还有,作为财务官员,我必须提醒大家,由于我们五个人掌握了内部情报,星期一通知发出以前任何个人买卖公司的股票,根据证券与交易所委员会的法律是犯罪行为。”
尼姆想缓和一下气氛就说:“好的,夏利特,我们不搞卖空来发财。”但是谁也没有笑。
“我想,”特丽萨·范·伯伦说,“大家都记得两星期之后就要举行年会了。我们要面对大批愤怒的股东。”
“愤怒!”奥布赖恩咕哝了一声,他又点着了已经灭了的雪茄。“他们一定都是杀气腾腾的,掌握那个会议得有防暴小组才行。”
“掌握会议是我的工作。”约·埃里克·汉弗莱笑着说;董事长几小时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不过我一直在想我是否该穿件防弹背心。”
金州电力公司股东的年会一向是一个斯文、甚至沉闷的会议。公司五十四万多股东中通常只有二百多人参加;大多数人根本不理。缺席的股东们所关心的似乎只是他们按季度拿的股息,这些股息到现在为止一直都象一年有四季一样可以预言,一样可以信赖。
但是情况变了。
中午十二点,年会开始前两个小时,少数股东就开始凭证进入圣·查理斯饭店的跳舞厅了。为了留有充分余地,那里准备了两千多人的座位。到了十二点一刻来的人已经川流不息。到了十二点三十分就人如潮涌了。
这些人里面一半以上都是上了年纪的,有一些还拄着拐棍,有几个拄着双拐,有六七个坐在轮椅上面。大多数人穿得都不好。不少人带着装在暖瓶里的咖啡和三明治当中饭吃了起来,一面等候开会。
大多数人的情绪是显而易见的,从不满到愤怒都有。大多数人对在大厅门口检验身分证的金州公司人员几乎不客气了。有些在后面排队的股东就怒气冲冲了。
到下午一点钟的时候,离开会还有一个小时,所有两千个座位都坐满了,只剩下站的地方,入场的人却越来越多。跳舞厅里现在一片嘈杂声,无数的对话和交谈同时进行,有些很激烈,讲话的人都提高了嗓门。偶尔可以听清一些词句。
“……说这是安全的股票,我们才把储蓄放进去的,结果……”
“……一塌糊涂的经营管理……”
“……你日子过得好得很,我对查电表的那家伙说,可是我靠什么过活——喝西北风吗?”
“……收费够贵的了,为什么不能付股息给那些……”
“……董事会里是一堆大肥猫,他们关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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