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生以来遇到过的最好的一件事,”凯伦在电话上对尼姆说,“就是你那天在地图上看见了那个红圈并且以后就到这儿来了。说到这儿又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再来,亲爱的尼姆罗德?我希望你快点来。”他答应了快点儿去。然后,尼姆又给凯伦的父母路德和亨丽爱塔打了电话。他们听到车子的事都高兴极了,现在正准备向银行贷一笔款来付车子的大部分费用。
奥斯卡·奥布赖恩的声音把尼姆又带回了现实。“我想大伙儿都认识到关于图尼帕的全部过程要拖多长时间。”
波尔森抑郁地说,“妈的,太长了!”
范·伯伦问:“你最乐观的估计是多长,奥斯卡?”
“假设我们在各种听证会上都获得成功,再把以后在法庭上的拖延行动估计在内,这些行动是我们的反对派肯定要采取的——我看要六至七年。”法律顾问翻动了一叠文件。“你们对费用或许也有兴趣。我们部门估计我们自己的费用——单单为了取得建造的执照,不管我们是赢是输——就要五百五十万元。环境研究又要花几百万元,而且不等到工程获得正式批准,我们一锹土也不能动。”
“咱们一定要保证,特斯,”埃里克·汉弗莱对公众关系部部长说,“让那个情况得到最广泛的传播。”
“我尽力去做,”范·伯伦说。“不过我不能保证这间屋子以外有许多人会关心这个问题。”
“灯一灭他们就关心了,”汉弗莱厉声说。“好吧,现在检查一下我们其它申请的进展情况,如果有任何进展的话——鬼门水力蓄能电站和芬堡地热田。”
“‘如果有任何进展’说得对,”奥布赖恩说。他报告说,到目前为止只完成了对官僚制度丛林进军的小战斗。前面还有数不清的其它战斗。同时,针对鬼门和芬堡的巨大反对力量正在增长……尼姆一边听,一边感到怒火涌上心头,既恨这笨重、无效率的制度,又恨公司本身的软弱无力,不敢对这制度进行有力的攻击。尼姆知道他在图尼帕听证会上会遇到麻烦的。进行克制不容易,保持耐心有困难,把他自己刺耳的话憋在肚子里又不甘心,因为那些话可以直截了当地讲出事情的真相。
约·埃里克·汉弗莱红着脸,不舒服地坐在证人的硬座高椅上。他已经在那儿坐了半天了——比奥斯卡·奥布赖恩答应他的“短暂的露面”已经延长了好几个小时了。
在这审判室似的环境里,戴维·伯德桑在三英尺以外面对证人,居高临下地站着。伯德桑的身体微微摇摆着,他把他那令人生畏的体重从脚后跟移到脚前掌,又向后,向前,再向后。“既然你的耳朵想必是有点儿聋,我再重复我的问题。你一年拿多少钱?”
问题第一次提出来时汉弗莱就犹豫了,这时他看了坐在律师席上的奥布赖恩一眼。律师把肩膀稍微耸了一下。
金州公司董事长嘴唇绷得紧紧地回答说:“二十四万五千元。”
伯德桑轻松地摇摇手。“不对,老好人,你误解我了。我没问金州电力公司的资本。我问你挣多少面包。”
汉弗莱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给我的就是这个数字。”
“我简直不能相信!”伯德桑以一个戏剧性的动作一手打在自己的头上。“我刚才不相信一个人竟然能挣这么多钱。”说完吹了一声又长又低的口哨,“呜!”
从又热又挤的听证室里的听众中传来了其它的口哨声和“呜”声。有一个人叫道:“钱是我们用户付的!他妈的太多了!”跟着就是为这个责难者喝彩的掌声和跺地板声。
在上面的主席台上,主持会议的委员朝下看着证人、提问者和观众,伸手去拿小木槌。他拿木槌轻轻地敲了几下,命令道:“肃静!”这位委员,年纪三十四五岁,长着一张红润的孩儿脸,在执政党里服务以后,一年前被委任了这个职务。他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会计师,谣传他还是州长的亲戚。
委员一开口,奥布赖恩就慢慢地站了起来。“主席先生,对我的证人的这种折磨是必要的吗?”
委员看看伯德桑,他穿着破烂的劳动布裤子、一件敞着领口的五颜六色的衬衣和一双乒乓鞋。相形之下,汉弗莱衣冠楚楚,他的三件一套的衣服是在纽约得利面服装店定做的,并且他还专门去试过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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