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诊断(46)

2025-10-09 评论

    班尼斯特问道:“怎么了?”
    “我告诉你怎么了。”皮尔逊把切片从显微镜上拉出来,扔到桌子对面。
    “这样的切片让我怎么作诊断?”化验员组长把切片拣起来冲着光看了看。“太厚了,啊?”
    “当然太厚了。”皮尔逊从那组切片里又拿出一个。“看这个。如果我有面包,我把这些肉刮下来可以做成一份三明治。”班尼斯特咧开嘴一笑。“我查查咱们的切片机。机器出过一些毛病。”他指着切片夹子说:“你要我把这些都拿走吗?”
    “不,我对付着看吧。”老头子的火气下去了;只是嘟囔着:“你花点功夫检查一下搞组织病理的。”班尼斯特这时候也有点不高兴了,一边向门口走,一边嘟囔着:“如果我不是那么忙也许……”皮尔逊冲他后边喊道:“好啦,我听过多少遍了。”当班尼斯特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有人轻轻敲门,查尔斯·窦恩伯格进来了。他问:“我可以进来吗,约瑟夫。”
    “当然可以,”皮尔逊笑着说。“你还能学点东西呢,查尔斯。”这位产科大夫愉快地向麦克尼尔点点头,然后顺便提醒皮尔逊说:“我和你约会好了今天上午来的。你忘了吧?”
    “对了,我忘了。”皮尔逊把切片夹推开。他问住院医师道:“这批还有多少?”麦克尼尔数了数余下的切片夹子,说:“八套。”
    “以后再做吧。”住院医师开始把作好的病历整理起来。
    窦恩伯格把烟斗拿出来,悠闲地装着烟丝。他看了看这间挺单调的大屋子,打了个寒战。他说:“这里潮渍渍的,约瑟夫。我每次来都象要得感冒似的。”皮尔逊呵呵笑起来。他说:“我们每天早晨喷一次流感细菌,闲人免进。”他看着麦克尼尔穿过屋子走出门去。然后问道:“你想谈什么事?”窦恩伯格没有浪费时间。他说:“我是代表。我应该对你策略一点。”
    他把烟斗放在嘴上,把烟丝袋揣起来。
    皮尔逊抬起眼睛。“怎么档子事,又出问题了?”他俩一对眼神。窦恩伯格小声说:“那要看你的了。”停了一下他说:“看样子你可能要来一个新的病理助手。”窦恩伯格等着皮尔逊发火,可是意外的是他很平静。他若有所思地说:“不管我要不要,是吗?”
    “是的,约瑟夫。”窦恩伯格肯定了这一点。吞吞吐吐没有意思。自从那次会议开完以后他考虑过好久了。
    “我估计后台是欧唐奈。”皮尔逊说的时候有点气,但语气仍很平静。
    和往常一样,他这个人经常让人出乎意料之外。
    窦恩伯格答道:“有他的份,但不全是他的后台。”窦恩伯格没想到皮尔逊接着又来了一句:“你看我应该怎么办?”这是征求老朋友意见的口气。
    窦恩伯格把烟斗放在皮尔逊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没有点燃。他在想:我很高兴他是这种态度。这说明我估计得不错。我可以帮助他接受这个安排,帮他适应。于是他出声说道:“我认为你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约瑟夫。你的外科病理报告拖下来了,对吧?还有几个别的问题?”他想话可能说过头了,这是个敏感的问题。他看见对方直了一下腰,就等着发作一通,可是又没有。皮尔逊用比前边的口气硬一些、但还是讲道理的态度说:“有些事的确需要整顿一下,我可以对你承认这一点。但是只要有时间,没有我自己做不了的事情啊。”窦恩伯格心想,他接受了。不错,他是在摸底,可是他已经接受了。于是就作出随随便便的样子说:“正好,再来一个病理医师你就会有时间了。”他一边说着一边顺手从他的衣服内兜里拿出院长给他的材料递给皮尔逊。
    皮尔逊问:“这是什么?”
    “这个还没有说准呢,约瑟夫。这是哈里·塔马塞利提的名字——显然是一个愿意来的年青人。”皮尔逊拿过这份单张的材料,说:“他们抓得可真紧啊。”窦恩伯格轻声答道:“咱们的院长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皮尔逊大致看了看,然后大声念道:“戴维·柯克门大夫。”稍停了一下,又用一种有些丧气又有些羡慕的口气着补了一句:“年龄三十一。”十二点过二十分,正是餐厅最忙的时候。大部分医生、护士、职工都在这时候吃午饭,在取餐盘的地方开始站成一排了。每个用餐的人取了餐盘之后就到冷食柜台和热食桌①领取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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