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恩伯格又讲话了。“我再把重要的几点向你提醒一下。”现在他往她那边探着身子认真地讲道:“第一点:你现在或以后都可能一个Rh阳性血的孩子也不生。那就根本不会发生什么问题。第二点:即使你孩子的血碰巧是Rh阳性的,你也可能不发生血液敏感。第三点:即使你的孩子发生有核红细胞增多症,治疗和治愈的机会也是很好的。”他面向她问道:“现在——你觉得怎么样?”这时伊丽莎白满面笑容。她被当成个大人对待,这使她很得意。“窦恩伯格大夫,”她说,“你真好。”窦恩伯格大夫很开心地拿起他的烟斗,开始装起烟丝来,“是的,”他说,“有时我自己也那样想。”
“约瑟夫,我能和你谈谈吗?”露西·葛兰杰正要去病理科,在底楼楼道上看见皮尔逊正在晃动着他那肥胖的身躯,在前边走着呢。
“有什么问题吗,露西?”还是他那象患感冒似的喔噜喔噜的声音,但她听出声音里没有什么不友好的语调。她希望她仍然是一个不招他生气的人。
“是的,约瑟夫。我想请你给我的一个病人看看。”他正在点燃一支他那少不了的雪茄烟。在点着了这一支雪茄以后,他看着烟头说:“什么病?”
“是我们护校的一个学员。一个叫费雯·洛布顿的姑娘,十九岁。你认识吗?”皮尔逊摇摇头。露西接着说:“这个病例有点麻烦。我怀疑可能是骨瘤,已经预约后天作活体检查。当然,切片会给你送去的,可是我想也许你愿意看看病人。”
“好吧。她在哪儿?”
“我已经让她住进了观察室,”露西说。“现在她在二楼。你能现在去看看吗?”皮尔逊点点头说:“那也好。”他俩向正厅楼道上的外用电梯走去。
露西向皮尔逊提出的并不是什么特殊的请求。遇上这类有恶性肿瘤可能的病例,最后意见是由病理医师提出的。对肿瘤的诊断有许多因素,有些因素有时是互相矛盾的,这就要病理医师来作最后平衡考虑。骨瘤的诊断更加困难,这点露西是特别清楚的。因此最好请病理医师从一开始就参加进去,那他就可以认识病人,讨论症候,听取放射科意见,这些都有助于他了解病情从而作出诊断。
当他们走上电梯的时候,皮尔逊停了一下,闭了闭眼。他在用手摸自己的背。
露西按了上二楼的电钮,电梯门自动关闭。她问道:“你的背疼吗?”
“有时候。”他用力直了直腰。“也可能是趴在显微镜上时间太长了。”她很关心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来我的诊室让我给你看看呢?”他吸了一口雪茄,咧嘴笑了,说:“告诉你吧,露西。我付不起你的诊费。”电梯门开了,他们走上二楼。在楼梯道走着的时候,她说:“给你免费治疗。我是不向同事们收钱的。”他很开心地看了她一眼。“你和神经科大夫不一样吗?”
“不一样,”她笑道,“我听说你和他们合用一个诊室,他们还给你寄了一张帐单。”
“对了。”她从来没看见他这么轻松过。“他们说跟我要钱也是治我疑心神经有毛病的办法。”
“到了。”她打开一扇门,皮尔逊先走进去,她跟着进去以后,轻轻关上了门。
这是一间有两张病床的小病房。露西和靠近门口病床上的女病人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向第二张病床。费雯正在看一本杂志,她抬起了眼睛。
“费雯,这是皮尔逊大夫。”
“你好,费雯。”皮尔逊拿过露西给他的病历表,心不在焉地招呼了一声。
她很有礼貌地回答:“下午好,大夫。”费雯还不大清楚为什么要让她住观察室。她的膝盖又疼了一次,但是为了这点小毛病也不值得睡在病床上。但是她倒不在乎这个。脱离护校的生活,能看看书,休息休息也好。迈克打来过电话,他似乎很关心她住进观察室,答应尽快来看她。
露西把隔开两张病床的帘幕拉上,皮尔逊说:“让我看看你的两个膝盖,好吗?”费雯掀开床单,把睡裙的下摆提上来。皮尔逊放下病历表,俯身作了仔细的观察。
露西看着这位病理医师肥短的手指小心地抚摸着病人的下肢。她想:这位平常待人粗鲁的老头子动作竟然如此轻柔。在皮尔逊的手指抚摸的当儿,费雯闭了一下眼。皮尔逊抬起眼问:“这儿疼,啊?”费雯点点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阿瑟·黑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