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有人要把我的悲剧故事写成书,赫拉特的传奇细密画师们要把它画成画的话,我来跟你们说说他们可能会怎么样来描绘我们的拥抱。父亲曾经给我看过许多惊人的插画,上面书法激昂的流动配合着树叶的摇摆,墙壁的纹饰呼应着页缘镀金的图案,燕子欢乐的翅膀刺穿插画的边框,映照着恋人们的惊慌。恋人们远远地交换眼神,模棱两可的话语互相责备。他们被画得那么小,距离显得那么遥远,一时间看起来会以为故事与他们毫无关系,而是在叙述繁星点点的夜晚、幽暗的树林、他们相遇的华美宫、宫内的庭院与漂亮的花园,其中每一片树叶都画得十分细腻精致。然而,如果非常仔细地观察色彩的秘密对称,以及笼罩整幅图画的神秘光线,这些只有深谙技巧的细密画家才有力传达的细节,那么,细心的观者就能立刻明白这些插画中的秘密,也就是,所有这一切都是由爱情来创造的。仿佛一道光芒从恋人之间迸发,渗透进了图画的最深处。黑与我相拥时,相信我,幸福也在以同样的方式向全世界蔓延着。
感谢真主,我有足够的生活经历,知道此种福从来不会长久。黑先是温柔地伸手握住我硕大的Rx房。感觉真好,我忘记了一切,渴望他含住我的乳头。不过他有点笨手笨脚,因为他不是很确定自己在做什么;好像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又想要做得更多。就这样,我们拥抱得愈久,就越来越感觉到了一种恐惧和尴尬。接着他着我的腰把我拉近,将坚硬胀大的东西顶着我的肚子,一开始我很喜欢,感到很好奇,并不觉得难堪。我骄傲地告诉自己,你要是拥抱这么久也会成这样的。后来,当他把它拿来时,我把头扭了过去,但我还是忍不住睁大了惊呆了的眼睛:它是那么的庞大!
又过了许久,他试图强迫我做那种龌龊的事情,就是那种连钦察女人和在澡堂讲闲话的没有羞耻的女人都不愿意马上做的事。这时我惊愕而迟疑地停了下来。
“亲爱的,别皱起眉头。”他哀求。
我站起身,推开他,开始朝他喊叫了起来,完全不在乎他是否会感到伤心。
在死鬼犹太人的黑暗屋子里,谢库瑞皱起眉头,开始怒骂,在她看来我或许可以轻易地把我手里的庞然大物塞进其他人的嘴里,就像是我在第比利斯遇见切尔卡西亚女孩、钦察娼妓、客栈卖身的穷苦姑、土曼和波斯寡妇、迅速充斥伊斯坦布尔的普通妓女、水性杨花的明格里亚人、风骚的阿布哈兹人、亚美尼亚老巫婆、热那亚和叙利亚老的妖精、扮成女人的戏子,以贪婪的男孩们,然而别想进到她嘴里。她愤怒地指责我完全丧失自制,从炎热的阿拉伯小镇暗巷到里海沿岸,从波斯到巴格达,到处跟各种廉价、卑贱的人渣睡,忘了有些女人还是有她们的尊严的;也就是说,我所有爱情的话语,全都是虚伪的。
我尊敬地听着我恋人五彩缤纷责骂,手里罪恶的家伙早已失去了它的色彩。尽管眼前被拒的窘况令我难堪不已,但有两件事让我很高兴:一、我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照样回应谢库瑞的怒火与厉言,因为以往遇类似情况时,我通常会野蛮地臭骂那些女人;二、我发现谢库瑞对我的旅途经过了如指掌,也就明白了她比我预期的要更常想念起我。
看见我因为无法解决欲望而垂头丧气,谢库瑞立刻就悯起我来了。
“如果你真的是单相思地爱着我,”她说,仿佛想要为自己找台阶下,“你就会像个绅士一样控制住自己,你就不会企图侵犯一个真正喜欢的女人的尊严。你不是惟一一个想方设法要娶我的人。来这里的路上有人看见你吗?”
“没有。”
她把迷人的、这十二年来我一直没能记住的脸扭向门口,就像听见有人在幽暗积雪的花园走动似的,这让我得以欣赏她的面。外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咯吱声,我们不约而同地静默等候,可是没有人进来。我想起以前甚至当谢库瑞才十二岁时,她就激起我一种不祥的感觉,因为她知道的比我还多。
“吊死鬼犹太人的幽魂经常在此地徘徊。”她说。
“你最近常来这里吗?”
“精灵、幽魂、鬼怪……他们随风而来,藏身于家具里面,在寂静中发出声响。所有东西都会说话。我不需要大老远来这里,就可以听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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