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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的车间里,女工们,艾娃,还有娜拉在干活。]
女工有孩子吗?
娜拉有哇,我都快想死他们了,他们可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可是我的理智告诉我那行不通,我得先拯救自己,然后才是孩子。
女工伺候男人也好,干纺织女工也好,就是咱们女人的命。咱们得把咱们自己整个儿都耗干净了为止。
艾娃在这种地方,贫血可是最容易上身的职业病。
女工一年又一年地在这条道儿上奔走,上班下班,人们彼此差不多都认识了。有些时候我会留神听听那些过往的人们聊天,嘿,他们除了说些家长里短,偶尔还会聊聊什么工会呀工人阶级的利益呀之类的话题,这可太让我高兴啦。
女工再有二十分钟,我就得走进那道小门,把我的签到卡摘下来,那是我的第二个自我,那是属于老板的。
女工六点半那些机器就开始运转,我的工作岗位就在那里。
艾娃一直到七点钟我才歇下手来,那时候我也快散架了。
女工干活儿的时候咱们把什么男人呀孩子啦统统丢到脑后,其实他们才是真正是咱们的知心人。
艾娃机器才和咱们无关呐。
娜拉所以你们才应该抛开它,去发现真正属于你们自己的才能,去认识你们自己的命运,也许它压根儿就在别的地方。比如我吧,就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
艾娃我的命运?也许我该去学烙画或者去跳印度的寺庙舞蹈,谁知道呀?
娜拉你只要尽可能地自己去探寻,你只要关注你自己的内心,然后再去琢磨,看看你在自己的心里看到了什么。
女工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命,可是我又没工夫去照料他们,因为我得在工厂里干活呀。
娜拉有那么一些时刻,那时候人们应该不顾一切地把什么都抛在自己身后。
艾娃什么都不顾也得顾着这样一个事实:没有她们,她们的小孩子全都得饿死。
女工我们大家伙儿可是都纳了闷儿了,娜拉,你怎么能把你的孩子们就那么丢下不管呢?
女工你那心里肯定是七上八下的。
女工虽然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女人,这样的事情我们可是做不来。
娜拉我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我很复杂,所以我能做得出来。
艾娃咱们这儿也有很多人希望自己更复杂一些,比如就像她们伺候的这些机器似的。
娜拉正因为我天性复杂,所以我需要很多时间来琢磨我自己。
女工我们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工作,我们心里只有我们的孩子。
女工要是没有了孩子,咱们也就没有了那种有一天咱们的孩子会过上好日子的梦想。
娜拉我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自从我丢下了孩子以后我的内心碎成了两半。
艾娃据说最初的劳动分工应该是男人和女人在生养孩子上的分工。可是女人们独自承担了全部养育孩子的工作,于是她们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生养。
女工只要咱们这样心分两处,那咱们的工作肯定是干不好,咱们干活儿得聚精会神。
艾娃再说那机器它不长眼,它说变脸就变脸,谁赶上事故谁就玩儿完。
娜拉谑,真够吓人的!
女工谢天谢地,咱们没赶上这种倒楣事。
女工那个头头带着新的政治宣传品露面啦。
娜拉想想我举办的那些儿童游艺晚会吧,多可爱呀!有些回忆真让人心痛,想起来就好像刀子剜心一样!
艾娃女人和她们伺候的机器可是不一样,她们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女人用不着让人家开动。
女工咱们女人是被迫来干活挣钱的,咱们把吃奶的孩子都撇在家里啦。
艾娃要是有一双男人的大手,伸过来帮咱们一把,咱们准保能养他两三个孩子。
娜拉我原来有过这么一双手,我把它们给推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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